空穷物人（1/1）

叶家的这场晚宴很快就散席，宴桌上的饭菜吃得非常干净，冷饭菜汁食到渣都无得剩，随后分下的家务就各自自觉的来完成，洗碗著的洗碗著，抺台面的抹台面，烧水的烧水，冲凉的冲凉，喝茶聊天的喝茶聊天。大家白天都劳碌了一天，晚上聚在一起吃个家常便饭，吃饱喝足之后牵扯一些家常闲语出来聊聊，特别是今天的劳动心得值得在这种氛围的情况下细谈出来，让大家分享一下劳动成果，取长补短。这么多人聚在一间这么窄的屋子里吃饭，别说转动身体或者跺跺脚之类的动作都成问题，连伸个懒腰也很困难。

农村人的屋子里都有着各种不同类型的日常用品，以一条通道一直从门口延伸到窗子处，通道的两侧塞满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东西，说是东西，其实就是农民的日常家具和自己亲手制作的用具，除了碗锅、镰刀和锄头斧子，其余的都是木制品和藤制品，在外人面前看起来是垃圾，而在他们眼里都是宝贝。叶秋山的家确实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一张吃饭的低矮小餐桌靠在墙边的左中间，四只桌子脚都用长方板以交叉状用钉子牢牢地钉死固定，慌怕吃饭时桌面走位，而凳子则是从大山深处砍伐的树木用牛车拖回来再砌锯成圆柱形的圆凳，张张古灵精怪，七孔八俏，两扇门也是别有一番趣致，为了能够让鸡狗方便进出而专门在每扇门的下角凿了一个窟窿，关上门后就形成了一个半圆形来，门屋两个角落塞满了长短不一的扁担和竹竿，一条木制长椅刚好顶着右边柴堆落的后面墙根上，灶台的大锅上还冒着热腾腾的水蒸汽，添柴时的烟火和水蒸汽溶为一体，蔓延至被烟气熏黑得如漆如墨的上梁柱上，再被上面的隔板挡住才渐渐地漫天散开，满屋笼罩着柴火和田野的气味，然而灶炉对着的是一间小小的冲凉房，说是一个房，其实也就是用竹扁做栏栅再用一块花布围起来的洗澡间，窄得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进出，而水桶就只能摆在跟前了。那台黑白电视机就放在前面正中间，成为这间屋的最重要主角，这是他们家唯一一件最值钱的东西，呵护和珍惜它就可想而知，村里老是断电断网和断水，那架老得掉牙的电视机开机后荧屏上总是出现雪花般的图案形状，画面质感模糊不清，当遇上最紧要情节的片段时总是卡壳死机，老是叫人猜猜猜，苦了观众看花眼，但慢慢的这种事情就成了习惯而悟出了道理，看着看着就渐渐知道大概的情形就这么回事罢了。城市人的家庭里摆放的是名贵的沙发和象牙餐具制品，液晶等离子电视机、电脑、机器人扫地机，微波炉厨柜和中央空调系统设备等等，一瓶马爹利酒的价格可以比普通人的工资一年收入还多，另外卧室空间设计更是独到贵得让人难以置信，席梦思床垫被褥，仿欧式复古风格大床大柜，雕龙刻凤，镜面墙幕新鲜靓颖，天花板装饰更像天上的繁星点缀，乱花渐欲，奢华靡菲。所以农村人与诚市人的生活方式和工作环境都不一样，饮食起居和人文精神也都不一样，知识陶治和言行举止都是不一样，收入分配和旅行业务更是都不一样，具有异曲同工，天壤之别。

农村的生活有它宁静的一面，像是一根平衡木横在喧闹和澎湃之间没有悬念，也不会因外界的繁华迷惑和糜烂生活而改变观念，守着这份道德底线就是坚守这种坚清壁野，田园生活带给他们的是一种陶然自乐的最高境界，千年前的陶渊明都能领略这种风情，所不幸的是今天的人们的脑洞应该比较进步发达，却不断努力地往大都市里挤，向往那种浮华隔世的极乐世界，然而叶秋山一家却不以物质诱惑为视，仍生活在农村里，以手工、农耕和作息为主，在当今这个世界繁千的社会里是进步还是倒退，是对还是错，是失策还是看破红尘，就由后来人来判断和评论了。

油灯下，叶秋山与他的老爸叙茶闲谈，王芳梅与小薇的奶奶洗碗刷锅，那条狗伏在桌子下面默默啃着骨头，小薇和她的两个哥哥拿了一本课本向刘子琳指教指教，这本课本不知道是从哪里拿来的，可能是她爷爷奶奶留存的，也可能是叶秋山小时候读书时的书本，又或者是从别人家的孩子那里偷回来的，已经记不清了。刘子琳面对着油灯下一字一句认认真真的教他们仨人学习识字，在这盏油灯的光耀下显得比照明灯更具吸引力，而且心头的那股劲儿才充分发挥出来，油灯的水油在光芒的灯芯里看得出一点点地被消耗，仿佛灯火要与时间赛跑，在油灯下看书才感觉油灯的油贵，而且时间更加宝贵，也感受到那种力量的逼切与无奈。

“姐姐，这个叫什么字？那一句又怎么读呀？唉！姐姐，不要把书翻得像翻跟斗那么快吖！那幅图我还未看清楚呢！还有那个砸了缸的孩子是谁哩？”他们仨人纷纷问起刘子琳，让刘子琳好难回答他们的问题。

“读书读得多，尿字写成屙，你们是让我回答你的问题呢还是让我教你们怎样认识写字？看来我还是考一个教师资格证书为宜，其实选择何种方式来学习也无济于事，你们的头脑思想已经在农耕土地上生根发芽了，而最终确认你们的学历和知识文化程度还需要得到正规的学校批准才被认定，否则什么都是零，我奉劝你们还是去学校上学读书识字吧！免得将来后悔当初，追悔莫及了。一个人的学历需要一张钢印纸质的毕业证书，里面会填写个人资料才证明你受教育的程度有多深，九年义务教育是由国家教育部批准后才发配下来的，一纸证书也会证明你的学历教育和认准程度是否与相关学校专业条件相符合，否则就算我一直指教你们，还不如去学校里的老师用一天来教育你们比较好，你们此时此刻的文化水平根本跨不过国家及相关部门的门槛，高级考试不合格就不能录用，外面的企业不面试就不能招聘你，也出不了国门，你们可能会被成为黑户、野孩子和文盲被划分开来，就像企业也一样有它的借壳上市、偷税漏税和僵尸企业之类的出现，你们要想得到更好更多的知识和兴趣爱好，就得非要到学校去上学不可，接受正规学校培养和在老师的教导下虚心学习，不耻下问，否则错过了良好时机和最佳年龄阶段的话，逝去的青春和时间将无法补救，用金钱也无法衡量和赎回来的光阴。”

“口水多过茶，吃饭的时候我就留意你说的话题颇多，全桌上的佳肴都有你的口水味，只是我在长辈面前不敢不敬罢了，而现在你的话语还是那么多，而且还把这本书都溅湿了，我才有点过意不去，姐，书是用来读的，而不是抹唾液的地方。”大宝第一次开口跟刘子琳怼上了，使刘子琳的思考嘎然终止，原来大宝一直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