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清壁野（1/1）

做家务事的都做完了，倾闲解的也就倾完了，睡觉的都去睡觉了，还未忙完的继续忙碌着。叶家人都全散去了，因为明天还有事要做，现在这个家只有王芳梅一个村妇留下，在住宅屋打扫内外遗留的杂物，也为明天的生计着手准备着各种需要的东西，等明天他们醒来后就有早餐吃，吃完后就拿着农具到田野里农务了，而这一切的物品都是王芳梅深夜连夜赶出来完成的东西，怕担误了明天作业的时间才为他们备好了所需材料。刘子琳也留了下来在一旁看着母亲长年累月的这样日夜操劳，头发都花白了，看着一切心都酸了，但她自己也无能为力，帮不上忙，就她自己这份微薄的工资又怎能顾及得起两头家的支出呢？而且刘强那边的结婚礼物又需要钱，动不动就是钱的问题。母亲这个家又是穷到连锅都揭不开，连裤子都穿到磨破洞，衣服土灰灰的穿了三年旧三年，缝了又缝，补了不能再补，就只能过着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日子了。

现在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刘子琳的母亲还在哚哚哚的剁着番薯藤熬糠，忙着的时候也不忘与自己的女儿谈谈心得，多年来一直都没有真真正正与她谈过一次心了，心里可能会一直在责怪自己是一个不懂女儿情怀的母亲，没有好好陪伴她身边成长而恨之入骨，现在的时间已经给予她们的世界，这种事情再也没有人敢阻止她们俩交流谈心了。

“唉！子琳呐！别说老妈当年抛下你俩不管就毅然离开，做女人的也有苦难言呀！现在你骂你打也好，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而你真的有所不知，老妈这些年的苦与累也不知向谁倾诉，委屈的泪水只有像口水一样往心里咽，还好在我这副骨头硬，没有在孩子和丈夫面前倒下，这已经是老天爷很给我面子眷顾照顾着这个家庭了，使我这条老命熬到了今天。这年头风调雨顺的粮食丰收还算不错，粒粒饱满入仓，餐餐有鱼有肉，若是早几年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嘅！若是像再跟以前那样天天辛苦捱饿，你可能已经看不到我坐在这里与你相遇谈心了，我把身子都累坏了也捱不到今天的尽头也不见生活上有所起色，如今政策一天比一天都好，所以呢，我们以后的日子都会好起来的。”母亲长篇论述的叨唠着，手又一边剁着木番薯，又一边与刘子琳说：“唉！别人是剁辣椒发家致富，我剁这木番薯喂猪算不上大理论，只能算是丰衣足食，基本解决温饱问题罢了，一个守道人家即使作过多的努力也无济于事。呵呵！子琳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家的那头母猪刚生完猪崽子了，我现在的心愿就是把那些小猪猪养得肥肥大大后好趁早出栏，就已经很开心了，呵呵！那头母猪一胎就产下了十二个猪崽子，可把全家人的心都乐坏了。呃！长命工夫长命做，我这贱骨头，当初学做农民的生活还不太适应，后来学着学着就自然而然地习惯了，做人嘛就要知足，见好就收，贫穷不是命，穷起来真的要命，这是我从磨砺中得到的人生领悟，是做人的最根本道理。”

刘子琳看到母亲的笑容如此的甜美，还以为她回家的路上捡到了钱财或者黄金之类的天大喜事要对自己一个人说呢，原来是一头老母猪生了猪崽子，就把母亲这个村妇笑逐颜开，笑得见牙不眼。的确，农村这种地方连纸墨和金属都不多，树叶和石头倒是满山野都是。刘子琳看着年老的母亲满面皱纹，身体佝偻，看似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了，想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子女们的身上，可能就只有在等待着慢慢衰老而竭然离去的那种梦境中，望穿秋水，而刘子琳也叹息的为替她以后的生活日子担忧，但此时此刻她绽放出来的笑容，倒让刘子琳舒了一口气，唯有在心底里默默的祝福她了。这时候的母亲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握着番薯藤，用力地把藤条剁碎成渣渣，番薯藤是农村人喂猪的最好纯天然饲料，猪草蔴和米渣糠也同样适用作猪饲料，剁完后接下来就是拧麦子，剥花生洗土豆等农作物，总之做到天光也做不完，而她的两只手已经墨黑得泛起了白色的老茧，条条青筋暴出，并驼背躬着身子在有力地捏着，切着，拍着。

“妈！我也来帮您一把，我说农村人最讲究的是要把名字按好，以后的人生才能出人头地，一帆风顺，占卜术中也最讲究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和十二生肖都不能划缺，然而大宝二宝他们的名字为啥那么让人眼前一亮？是什么都不缺的时候就是缺少金钱吧？”刘子琳把他俩的名字重复说了一遍，说：“我觉得还是小薇这个女孩子的名字起得好听，想必是母亲大人您给她起的名字了，她天生丽质，冰雪聪明，就该让小薇她多读点书长点记性，这么好的女孩不能就此被埋没，应该再给她一次重新学习的机会，送她上一所最好的学校继续深造，将来必定是国家栋梁之才，对于我也已经认了她做妹妹了，无理由是见死不救呀！而她的全部学费就由我来付吧！您就放心让她安心上学校读书吧！至于大宝小宝他们，我看还是挺会算的，外面的成人教育学校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先天不足的知识也可以用后天的努力来弥补，大宝也应该年满十八周岁了吧！您们也应该允许他到社会上走走混混，见识见识一下外面的都市世界，可能他的心灵世界里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激发他的求知欲，说不准将来把大把大把的钱寄回您们家用来养老呢！即使您们老人家担心着并千嘱万托，担心他在外漂泊的人身安全受到伤害，难道在农村无风无浪的活着一辈子就算是平安和幸福了？这完全是一种苟且偷生，井底之蛙和孤芳自赏的行为罢了！”

“如果人人的孩子都上最好的学校，那么是谁家的孩子在读最差的学校呀？难道那些老师的资质和学历是确认最差的？子琳呐！不要一竹竿打沉一船人，我的孩子我会自有分寸，你就不必过分担心那么多了，大宝他都快来结婚了，对象是隔条村的颜姑娘，已经相好两年就两年，况且他性格内向，傻头傻脑的，我就怕他走上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恐怕会被人欺负和取笑，我觉得还是留在农村里搞副业够好，但最终的选择还是由他来决定，要不，你就带大宝他到你工作的那个公司闯闯？走出这座大山可能真的会改变他一生的命运。唉！要带就带大宝去，小宝就不必带了，留下一个在家里陪伴在我们身边才是最快乐的根本，家里人也比较安心。坏话说在前头，我怕将来有什么东瓜豆腐，三长两短的话，你叫我做父母的又怎能安乐下去呀？”作为经历沧桑的老母亲，对自己的女儿总是慧眼独具，具有独到见解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