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实在是太古怪了（1/2）

戚轮希像是被人吸去了精气似的，我拉着他上车的时候他也没问我要去哪儿。

“我带你回家去吃好吃的，我们家有很多年货。”

我说完了这句话以后又感觉这好像变相比较了他们家的空旷似的，但他的表情依旧木木的，看上去毫无生气，像霜打过的茄子，没有任何反应。

我彻底的败下了阵来，再也无法佯装开心的样子了。

“你能不能振作一点？”

我用手掰过他的脸正色说，双手在他的脸上用力的揉搓。

“你觉得我伤心欲绝无法自拔了？”

他的脸在我的揉挤下变了形状，只能嘟着两片苍白的嘴唇说道，语气里却夹带着几分戏谀。

我们并排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的宽敞座位上，一时间没思忖此时的举止是否过于亲密。

“那不然呢？”我放开了他，他脸上有几个血爪子印，很快变成了青色，又变成了白色。

“我只是……”他拉长了声音向我解释。

“只是什么？”

“只是我有点儿想睡了，我昨天没有睡好。”

说完，他便靠在公交车的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到家的时候，爸妈正好在找我。

看见我带着戚轮希回来，十分惊讶的样子。

“小默准备一下到乡下去，今天大家一起在外婆家吃饭。”

我问老妈：“戚轮希能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用了，我这就回去了。”他抢先说道。

“不行！”

我拿眼神扫他，我知道他现在的心情，义气如我，怎么可能放他一个人离开呢？

“去就一起去呗，我管老陈借辆车。”

老陈是住在我们家楼上的邻居，老爸敲门的声音很快在楼道里回响，念叨几句新年好话，老陈很快答应把他们家的那辆最破的嘉陵借给老爸。

他还要探出头来瞧瞧，站在楼梯间向下瞅便能看见仰着脑袋等待的我们。

“喲，这么帅的小伙子啊，你们家小默的男朋友？”

老陈摆明了是开玩笑，老爸虽然赔笑，但却解释的很清楚：“我们小默大学毕业以后都不见得能找到男朋友。”

等老妈骑着我们家那辆稍好些的摩托车载着戚轮希，老爸用破嘉陵载着我，我抱着老爸已经有点儿起伏了的啤酒肚子，趴在他冰凉的皮衣上问他：“老爸，你就这么瞧不起我啊？大学毕业了我都没能把自己销售出去一次？”

“你懂什么？”

“老爹，你的女儿没那么差劲儿吧！”

“我那是……舍不得……”

哟哟哟，我怎么也没想到老爸会直接对我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身上鸡皮疙瘩耀武扬威、比肩站立，不过很快又被寒风给吹刮得一干二净。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啊嘿，嘿，我真的好想你，现在窗外面，雨一直下，剧情不再变换……”

一路上都是我的歌曲串烧，路上的三个人和我一样被寒风吹得碎发乱飞，忍不住缩紧了脖子，却还是不得不充当我的听众。大风在耳边刮，稍微没出息一点儿的耳朵这会子估计就被吹走了。

那辆破嘉陵，把我的屁股瓣儿都给弄疼了。山路崎岖，老爸骑破摩托却总像赛车，我感觉自己在每一个凸起的坡上都会飞出去，只能死死的拽住老爸的皮衣，恨不得将上面的人造皮革给捏爆。

终于，我们到了，老爸老妈要先去村那头拜访一个亲戚，也不知道是第几个姨婆姑奶奶，嘱咐我们不要到处乱跑，先去家里见外婆。

“我会看着办的！”我高声喊道，早就拉着戚轮希奔去了外婆家。

我告诉他，我是在外婆家长大的，这个村子里充满了一切有关于我的回忆。好像戚轮希从来不可能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似的，以求吸引他的注意力。

一到家就有两个孩子燕雀儿似的朝我飞奔了过来……

“欣欣！小哼哼！”我喜出望外，先接住抢先扑过来的欣欣，使劲儿在她的脸上香了一口，才看见小哼哼因为落于人后而不甘的嘟起了嘴。

“小哼哼，怎么了？”我松开欣欣，蹲下身去捏捏小哼哼的脸，用幼稚的声音问他。

“欣欣姐姐坏坏，欣欣姐姐比我跑得快。”

小哼哼不成逻辑的话我却总是听得懂：“因为欣欣姐姐跑得比你快，比你先抱到小姐姐，所以哼哼生气了是吗？”

小哼哼就瞪了欣欣一眼，脑袋瞬间扭到一边去，“哼”了一声。

“好了，小哼哼不要生气了。”我从口袋里掏出糖果来递给小哼哼，小家伙很快喜笑颜开的，彻底忘记了自己刚才因为什么而嘟起了小嘴。

原以为欣欣要生气的，怪小家伙小气之类的，可欣欣的小脸蛋儿都红了，拉了拉我的衣摆问道：“小姐姐，这个哥哥是谁啊？”

我指了指戚轮希，对欣欣说：“他啊……小姐姐的徒弟。”

戚轮希瞪了我一眼，方蹲了下来，讥讽我说道：“你姐姐教我厚脸皮还差不多能当我师傅。”

欣欣人小不懂事，竟然直接开口问道：“那哥哥是小姐姐的男朋友吗？”

“什么啊？”戚轮希没有解释前我先咋呼了起来，一掌便拍在了欣欣的屁股上。

“你要是再胡说，小心我大年初一把你牙齿掰断。”

“呀！”欣欣大叫着，赶紧躲到戚轮希身后去，大声呼救让戚轮希帮她。

好久之后我把小哼哼抱起来搬到灶屋里去，小哼哼才用糯糯香甜的声音问我：“小姐姐，男朋友是醒莫呀？”

戚轮希凭着一个斯文的皮囊，果然很招小丫头的喜欢，没一会儿欣欣就被他给勾走了，小板凳搬着和他紧紧挨在一起坐。但是他很显然更喜欢小哼哼，一直把小哼哼抱在自己的腿上。

大家伙儿去灶屋里烤火，外婆家的老房子还维持着许多原始的构造，堂屋里贴着***的画像，前头摆着观世音的陶瓷雕塑。还有两盏烛灯，一个香炉，正插着三根红香冒着青烟，角落里的还有一张翻过去的去世外公的遗像。

堂屋里还有一张长桌，靠墙放的一排椅子以及角落里一个经年不用的风车，小的时候我记得外婆经常用它磨制给猪吃的糠，还有煮粥用的玉米粒。

桌上用盘子放着一些祭祖的食物，还有新年的年货，红色糖纸包装的糖果，看上去喜庆，还有黄色的玉米软糖、白色的牛奶糖、暗红色的山楂片……放瓜子的盘子里混合装了点儿花生、橘子、苹果……

我们抱了一大堆到造灶屋里去，踩着堂屋里从外头飞溅进来的一些鞭炮残渣，从厨房搬来一堆米饼，除了烤饼，我还烤了几个红薯和栗子在火堆里。趁戚轮希抱着小哼哼，对旁边的欣欣讲故事的时候，我在火堆里翻来翻去。

就在这时，大表姐和章小敏来了。

我原本应该叫章小敏小表姐的，但章小敏和我同岁，人又二二的，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小学、初中都是一起上的，叫什么小表姐实在有够腻歪的。

“呀，这位同学是？”

章小敏看到戚轮希，眼睛都泛起了光来，和饿狼扑食时候的目光别无二致。

“戚轮希，我高中班上的班长，今天随我一起来乡下玩。”我简单介绍到。

章小敏被小哼哼、欣欣等晚一辈唤作“二姐姐”，她自己不喜欢这个称呼，总说好像显得她自己有多“二”似的，但是很显然，她这个人就是“二”。

她跑到我身边学蚊子“嗡嗡嗡”的叫：“这不是你男朋友吧？”

“当然不是！”我不满怎么每个人都要这么误会，这个世界上难道没有纯粹的男女友谊了吗？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在我心中提及“男女友谊”之际，突然想起了大风吹起时黑夜中的那个吻，我不自觉的看了戚轮希一眼，发现他抱着小小一团的小哼哼也正在看我。火光在他的眼睛里熊熊燃烧着，他的脸也被火光映成了橘红。

我便似火烧到一般收回了视线……

“那……他有女朋友吗？”章小敏又恬不知耻的问我。

戚轮希刚还“夸赞”我脸皮厚，他应该来听听章小敏说的话，才知道谁称得上脸皮厚的鼻祖。

“怎么，你这个丫头上高中是去谈恋爱去了？”

章小敏却不以为意：“我这叫做……爱情事业两不误。”

“屁！”

她拉拉我的手，又朝戚轮希瞅了一眼，灶屋就这么大，大家都围着火炉坐着，我真觉得说不定戚轮希把我和章小敏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不过还好有火堆里柴火燃烧时候的噼噼啪啪声做背景干扰音。

戚轮希突然走了过来，让章小敏的话憋回了肚子里。

“干嘛？”我也不知道为何我要大惊失色。

“火钳。”

他指了指我的手，我鬼使神差的把火钳递给他，他解释说：“东西都快烧焦了。”

我看他把我先前埋在火堆里的东西准确无误的找到位置，挨个翻面，才看见它们快要烧焦的痕迹。

章小敏从戚轮希的此言此举中居然看到了体贴和细致，便更加心动了起来，整个人脸上都变成了烂漫的春天花开。

“哎呀，你快告诉我嘛！”章小敏已经如此的迫不及待了。

我在她的催促下告诉她：“应该是没有吧！不过你最好不要打他的主意。”我又瞅了戚轮希一眼，这下他大大的一人坐在小小的一把木椅上。小哼哼趴在他的腿上，欣欣靠在另一边，两个人正眼巴巴的等着戚轮希把手里的糖果剥开。

“他很难搞的”，我评价说道，有嘉茜的前车之鉴，不对，还不一定是“前车”了呢，总之，看在理论上我怎么也要叫章小敏一句“小表姐”的份上，我还是有义务提醒她不要去做那个“怨女”，“这家伙眼高于顶，而且情商低下，我好朋友就追了他大半学期，但是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章小敏陷入沉思，长长的睫毛眨了两眨，不过她的沉思只维持了短短几秒的时间，她便告诉我说：“怎么会不知道？人家或许知道却假装不知道罢了。”

“但是我不一样，你等着，我分分钟要到电话号码、qq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