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血色乡村(1)(1/2)
最艰苦的一年过去,到了四七年春夏之交,国民党眼见得大势已去,解放军在华北战场上开始由战略防御转入进攻。
在成功地阻止了国民党军队大举进攻陕北和山东之后,四七年六月,五万刘邓大军向南挺进大别山,开辟了新的革命根据地。
这一年,父亲所在的区大队升为独立团,半年的时间里数次攻打县城。与此同时,失去国军大军团的支持,各乡的保安队亦失去了原有的威风,纷纷龟缩进城里,河阳集上的枪声至此才真正稀落下来。
就在人们终于庆幸能过上几天太平日子的时候,国民党的地方武装保安团与还乡团勾结在一起,开始了疯狂的下乡偷袭。
事情过去了好久,人们说起来,陈家的那场血光之灾,有人是预先早料知的。此前瞎子的病好了些,人还是孱弱的,早晚出来,还到集上摆卦摊子。
莲自打那一日被族人一番训教之后,当众立了誓,自然与瞎子再不能见面,瞎子不见莲回到自己身边,情知有变,不过也在他意料之中,毕竟她现在是人家的人了。
一个人的日子也得过下去。瞎子的竹板声又响起来了。
这一天,人们就听得瞎子的竹板响在乔楼,唱的曲儿却是凄凉而恐慌,听着叫人发瘆的那种:
“叫声乡邻仔细听,
陈店庄里有灾情……”
村上的人们,有那不信的,张嘴就呸出了一口唾沫:“这该死的瞎子,咒人呢!个缺德带冒烟,不得好死的!”
有那信的,也只是半信,心说:“咋能呢?人都好好的。”
一时间,村子里就有些不安宁,爷们儿娘们儿到一处,小声地嘀咕几句:“那瞎子……到底也不知有影没影。”
最是我家爷爷心里犯隔应:“个死不了的瞎子!满嘴胡浸!”
奶奶听了心烦,使了孙子将莲叫到跟前来。孙子是两个,我家大伯家的小子,一个七八岁,一个刚才四五岁,俩小子长得虎头虎脑甚是可爱,是爷爷奶奶的心尖子。
莲随小侄子来到后院,奶奶坐树荫下纺花,听到脚步声,沉着脸,对着纺花车子说:“你大那是咋?要吃还是要喝?还是没钱花了?说得那是啥!哪有这么红口白牙咒人家哩?谁还亏了他么?”
莲只不言语。其实,瞎子的话早一字不落地传到莲的耳朵,莲也是一连几天心惊肉跳,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知道瞎子常年给人算卦,几分灵验的。不过算归算,无论好歹,他一般不对外人道,却是这回,瞎子既是如此张扬,一定是不好了。不好又不能告诉,瞎子那心是急的,也只有用这个法子了。
莲将这心思搁心里,大祸临头的感觉,几回张嘴想对婆婆说,只怕说了也是白说,她哪里作得了这个家的主呢?
好在瞎子后来不再来了,庄上人议论了一阵子,也就不再提起,一切风平浪静,似乎所有的灾祸都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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