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蔡大牙（1）（2/2）

“小屌孩儿！你以为这是你家铺头啊！想尿就尿！”

“还当兵哩，尿床尿得跟河一样，踹上几脚都不醒，这样的娃子兵只怕在家还吃奶的吧！”

一屋人哈哈大笑，四儿尴尬地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开完早饭，部队集合，说完操训科目，管理内务的队副过来问：“谁尿床了？”

队伍里出现了压低嗓门的笑声，四儿全身冒汗了。

就听队副盯着他喊了一声：“出列！”

四儿颤颤惊惊地从队伍里站出来，队副过来就是一巴掌！然后骂道：“妈拉个巴子的，把这里当你家菜地了！自己顶着晒去！司务长，罚俸一天！”

因他刚来，还谈不到军饷，罚俸就是不给吃饭。

一清早挨了踹，又挨了巴掌，还不叫吃饭，四儿瘸着腿，眼泪汪汪地走回去，心里开始后悔了：早知道这么不好玩，说什么也不能来这里！

他一屁股坐在铺上，正拿这湿耷耷的被子不知怎么办，朴顺嘻皮笑脸地走过来：“四儿，因为尿床挨打了？没事儿，刚来，谁不得挨几下子，常事！只是这尿床的事，以后要经心些，老大不小了，咋着还改不掉的老毛病！”

四儿听到这话，撇着嘴就想哭：“哥，我不想在这了。”

“走？往哪走？”

“回家呀！”

“看看，来时咋说哩？你大可是跟我拍了胸脯子的——别讲了，要得给咱爷们争脸哩！你要这样子回去咋说哩？”

四儿忿忿哧哧，便把那哭忍了：“哥，这盖的咋弄？”

朴顺“噗哧”笑了，不知从哪里就拿了一条绳来，绑在两棵树上。被子搭上去一展开，朴顺又笑了：“好大一泡尿！没把你冲到惠济河里喂鱼去！”

那以后的晚饭，四儿就只吃干的，一口水也不敢喝了。有时口渴得没办法，弄个湿毛巾粘粘嘴，梦里总是渴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