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相见欢（1/2）

“越——阿帆？”

程英听桑千秋这么叫那自称蘭月的少年，十分惊讶，抬手指着蘭月道：“他莫不是——”

“你瞒的我好苦！”不等程英说完，千秋忽然提剑朝着蘭月扑了上去。

她的剑法自成一派，和她的枪法不同，她在山中自行参悟的这一套剑法凌厉果决，毫不拖泥带水，寻常人根本抵挡不住她这突然的发难，程英也在她的剑下吃过亏。然而，令程英和千秋都没有料到的是，眼前的少年郎君蘭月将剑当胸一举，轻轻松松地就化解了千秋这来势汹汹的一剑。

他这一挡不要紧，千秋满腔怒火顿时烧得更旺了，宝剑如游龙一般上下翻飞，俨然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架势。

“千千，你听我解释！”他一味退让，并不还手，口中还连连唤着千秋试图同她解释。千秋此刻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手中剑一招快似一招，毫不留情，听了他这话还冷笑了一声：“哪个是你的‘千千’！休要叫得这么亲热，平白毁了桑某清誉！”

“不是，我——”

“越沧海！”千秋厉声打断了他的话，“走便走了，何苦要跟薛世伯书信往来，又何苦要时时提及我！到现在还要用假名来骗我，若不是你说漏了嘴叫出了我在家中的序齿，我还不能确定眼前这活生生的人真的是你！人都说郎心如铁，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见她剑招乱了，蘭月——应该说是越沧海——生怕她伤到自己，手上一用力，将她的剑震飞了出去，当啷啷落在道旁一块巨石之上，同时伸出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制住了她的行动。

“我哪里是要骗你？”越沧海苦笑，“我是怕你乍然知道我还活着却这么多年没有音讯，像方才那样怪我。”

“那为什么当初你走的时候派人跟薛世伯说了，却没有跟我说？”

“当年的桑家全靠你父亲和叔父两座大梁支撑，他们骤然一病一亡，桑家正是风雨飘摇之时，如果我派人去，被有心人发现并加以利用，你们此后安有太平日子过？而师父是天子纯臣，在先帝面前尚可以进言一二，比桑家的处境好上许多。况且……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没有把握能不能活下来，如果侥幸保住了性命，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如果我死了，想想我当初的不告而别，你也不至于太过伤心……”

“你倒是为我考虑！”千秋气结，眼眶一红，眼看就要流眼泪，越沧海赶紧从怀中抽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给她，她往后退了半步，没有伸手去接。

“是我考虑不周，你胸怀宽广，就原谅我这一次，可好？”见她低着头不说话，越沧海放柔了声音继续哄道，“我发誓，从此以后再也不骗你了，若有违此誓，就让我不得好死，让我——”

“住口！”千秋猛地抬头，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好好好，我不说了，”越沧海忙做了个封口的手势，“那你也不要再生气了，行吗？”

“看你表现吧。”千秋哼了一声，朝他伸出手去。他不明所以地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被千秋“啪”地打开：“谁要你的手！帕子！”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收回手递出手帕，白净的脸上染了一点红晕。

程英在一旁围观了两人从争执到和好的全过程，看得他眼睛生疼，见他们终于消停，这才一边嘀咕一边去捡回了千秋的剑交还给她：“某知道某在这里确实多余，但你们好歹也收敛一些。不是程某说你，越二，六年了，你就是仗着二娘心软还信守承诺，不然换了别家娘子，早就不等你了，你擎等着后悔去吧！”

“然也。程兄教训的极是，”越沧海看了一眼千秋，“从小我就知道，千千重情重义，宽容豁达，我自愧不如。”听他一口一个千千，千秋忍不住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程英见千秋的表情，知道她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暗自松了口气。他没有见过千秋暴怒的样子，但光是想起刚刚她突然出手攻击越沧海的架势，就让他感到脊背一阵阵发寒。

天色渐暗，山风也凉了下来。看千秋和程英二人身上穿的战袍单薄，越沧海让他们随自己先行上山，三人骑着马沿着山路往寨子方向走去，半路却被一队人拦住了去路。千秋刚将手搭上马鞍旁挂着的分水枪，就见越沧海笑着跟领头之人打招呼：“六叔，劳您久等了！”领头那中年人面庞微黑，两鬓斑白，但精神极好，一双眼目光炯炯盯着千秋和程英仔细打量一番，脸上忽然露出了迟疑之色：“这两位是？怎的如此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