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假设犯罪（7）（1/2）

“阿雅拜托你做什么？”

“她希望我们为你找一本书。你应该知道吧？封面是傍晚天空的书。”

幽灵右手抵着尖细的下巴。“她找那本书是打算做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供在你的墓前？”

幽灵摇摇头，她的表情既像目瞪口呆，又像疲惫不堪。那是露出些微模糊感情，充满人性的摇头方式。

“我又不在坟墓里，而且连书都碰不到，收到书也没办法做什么。”

幽灵无法碰触东西。呃，应该加注“在大多数情况下”，不过在阿波所知范围内，幽灵只能碰触幽灵而已。

“不可思议，为什么连书页都不能翻的幽灵会待在图书室？”

“因为令人怀念啊，我只是稍微沉浸在感伤中。”

“不对。”阿雨说。

因为这和接下来的故事设定有冲突。

“幽灵是被执念束缚的存在，抱着强烈执念死去的人才会变成幽灵，而且他们不论何时都以达成遗愿为目标。”

“你怎么知道？”

“我目前为止看过几百个幽灵，你是特例的话就太不自然了。”

“是吗？我倒觉得连一个例外也没有才不合常理。

幽灵靠在书架上。虽然形容无法碰触任何东西的幽灵“靠在书架”有点怪，但映在阿波眼里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不管怎样，这边可没有封面是傍晚天空的书。”

“嗯，说不定没有。”

“遗憾吧。”

“倒也未必，我是来找你谈谈的。”

“为什么？我没什么好说。”

“你以前应该读过那本书，说不定就知道书名。如果知道书名，就能订购同一本书，这样阿雅同学应该就满足了。”

“我不记得书名。”

“故事大纲呢？类型呢？印象深刻的情节？作者也好，出版社也好，任何信息都请告诉我。”

“很遗憾，我什么都不记得。那段期间我一直卧病在床，记忆一片模糊，每件事都像作梦一样。”

这根本不可能，因为？

“那你为什么想重读一本什么都不记得的书？”

幽灵烦躁地瞪向阿波。

“所以说，我本来就没找那本书，待在这里真的只是自然而然而已。”

又来了，又和故事设定有冲突。

“那你为什么在寄给阿雅同学的信中提到那本书？连故事大纲，甚至连情节都不记得的书，你为什么会在意？”

“那是？”幽灵支吾不清。

傍晚天空封面的书果然藏有什么祕密，她不得不隐瞒到底的祕密。

静默地读记事本的阿雨突然站起身。

“关于书的下落，有三种可能性。虽然这些推测任何人都想得到。”

他朝书架迈开步伐。阿雨带给人一种独特的氛围，他的步调就像用慢动作观看水滴落下，和杂乱与嘈闹处于相反的两端。他走路静悄无声，举手投足比幽灵还像幽灵。

“封面印着傍晚天空的书已经不在这个图书室的藏书中；或是阿雅同学找书的时候刚好被借走了；又或者书沉睡在书架上的某处，可能性就这三种吧。”

“第三种的可能性颇低。”

“为什么？”

“这间图书室的书没那么多，封面既然很特别，那应该不会看漏。”

“不，也可能是怎么找也找不到。”

不可能是刻意的，但阿雨刚好在幽灵身旁停下脚步。

“这搞不好就是封面印着傍晚天空的书。”阿雨拿在手上的书一看就知道历尽沧桑。原本纯白色的封面已经泛黄，书衣也脱落了。“书这种东西只要卸下书皮，气质就截然不同。阿雅同学和小星同学在久远的八年前相遇至今日，书皮可能脱落了。因为这毕竟是给小孩子的图书馆。”

的确，大略扫一眼就发现几本没书皮的书。

“那我们也无从下手了。”

“不尽然。”阿雨翻开书底，那里贴着一个褐色封套，里面装着借阅卡。“很久以前，长期住院的小星同学有短短一阵子，获得到这间图书室的外出许可。在图书室中，小星同学找到一本封面印着傍晚天空的书，决定要借这本书。”

啊，原来如此，故事也许是如此。

“就算没书皮，只要借阅卡写着小星，就表示是那本书。”

阿雨点头之后抽出借阅卡。

这时，幽灵的口中吐露出零碎的话语。

“闭嘴。”

那是非常细小，宛如雨点刚落的声音。

阿波笑了。“阿雨听不到你的声音。”

阿雨站在横眉瞪视的幽灵旁，毫无反应地注视着借阅卡。

“落空了。总之只要将没有书皮的书找出来，检查借阅卡。”

接下来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

阿雨脸上冒火了。

不是譬喻，也不是谐音，他的脸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地燃烧起来——阿波的眼里映出这样的情景，但和实际的事有点出入。不是阿雨燃烧起来，而是他的眼前。阿雨似乎看得见那团火焰，他向后退，书摔落地面。没包书皮的硬壳书敲击地板，发出清脆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