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假设犯罪（6）（1/2）

够了。为什么事到如今，我还得讨后辈的欢心啊？——果然应该叫阿雨打电话给工藤，出拳时应该出石头才对。阿波在内心嘀咕。

“作家这种生物就是不喜欢打给编辑啦，你清楚吧？他们不论任何事都想自己来。阿雨更是如此，不但任性，还自恋，陶醉在自己的作品里。”

“请不要说我们家作家的坏话。”

“也是，抱歉。”

看来成功转移话题了。

“总之编辑和作家天生水火不容，这反而刚刚好。两边各司其职就好：作家写小说，编辑指出小说中有疑问的地方并编辑出书，还有——”

为了强调，阿波停顿好一会才继续说。

“不用说就是，编辑必须为作家提供埋头写作的环境。”

工藤的声音带着不满。“就是叫我安排去小学取材的意思吗？”

“你也知道阿雨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吧？他难得有干劲，我们现在应该顺着他的意思。”

“我知道啦。那么，”智能型手机另一端传来重重的叹息。“朽木老师打算在前辈那边待到什么时候呢？”

“我哪知道？我不过是借公寓给他而已。”

“公寓？我记得不是咖啡店吗？”

“二楼是公寓啊。”

不过只有阿雨一人入住。二楼本来有三间房，加上阿波侦探舍后只剩一间。

“朽木老师也没家人吧。可以的话，希望朽木老师搬到东京来，开会也比较方便。”

“那家伙不喜欢太大的城市啦。”

“但也没必要特地跑到前辈那里去啊，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谁知道，只是那家伙一时兴起吧。你听到什么传闻吗？”

“没有，但朽木老师之前不是待在关东吗？前辈突然从公司辞职，朽木老师也走了，我有点在意而已。”那就再联络，工藤留下这句话就挂断电话。阿波将智能型手机放进裤子口袋，他的西装外套还留在咖啡店的座位上。

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想也知道，当然有。

不然小说家不会帮忙侦探；编辑也不会辞职不干，转行当侦探。

工藤办事效率很好。

她不但在星期六也照常接电话，还当天就连络上学校，隔周星期三就传来回覆。电话另一端传来工藤得意的声音，他们可以在任何时间拜访学校。事情打铁趁热，他们约了星期四下午五点到学校。

约定的三十分钟前，阿波和阿雨坐在手肘不经意就会相撞的狭小车内。车子是老旧轻型车，阿波喜欢这台红色车体和圆滑曲线，因此买下这部二手车。此时开在双向八线道的宽广道路上，朝西驶去。

虽然降下所有车窗，但引擎的热气还是让车内闷热无比。春天快结束了。在将袖子卷到手肘的阿波身旁，穿深绿色外套的阿雨安静地闭着眼。阿波过上红灯，踩下剎车后才注意到身旁人睡着了。随着引擎运转声和风声逐渐缓和，阿雨沉睡的鼻息飘入耳中。

牵着腊肠狗的年轻女性走过斑马线。她穿着适合海边的紧身t恤，不过走向海岸的反方向。因为不小心对上女性的视线，阿波试着挥手打招呼，结果女性马上别开眼，直视前方。算了，反正也没期待特别反应，阿波心想。女性和腊肠狗迅速通过前方，随后红灯转绿，阿波再次踩下油门。阿雨的头往前大幅度地倾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做好梦了？”阿波出声。

眨眨眼，阿雨似乎回想起梦境。他轻轻摇晃脑袋，调整姿势重新坐好。

“是啊，做了美梦。”

“你是梦到美女簇拥，还是在梦里得到文学大奖？”

“谁知道。我不记得内容了。”

“那是不是美梦也很难说吧？”

“没有比一醒来就忘掉的梦更好了，梦醒后拖着尾巴，萦绕不去的永远是恶梦。”

“是啊，说不定就像你说的。”

我们会开侦探舍什么的，也像被恶梦的长长尾巴拖着跑一样。

阿波脑中浮现这样的台词，但没出口。

阿雨从外套口袋中拿出袖珍的平装书，翻开接近页数一半的书页。阿波单手操控方向盘，凝视前方。两人保持宁静沿着海岸奔驰，在加油站的转角转向右方。

在细长道路上开过一个红绿灯后，道路左侧看得见目的地的小学。阿波看手表一眼。虽然还有点早，不过总比迟到好，他在心中思考。

速霸陆停在小学的教职员专用停车场后，两人走进建筑物。还留在学校的几位学生睁大眼睛盯着走进学校的他们，但阿波一挥手打招呼，马上就移开视线跑开。态度冷淡的小孩反应和女性的反应一摸一样。

教职员室在玄关一进去的左手边。敲门出声说“打扰了”后，阿波忍不住想起学生时代而笑出来。开门后，教师一齐看向门口。阿波打算向离门较近的人说明来意时，房间远处传来声音。

“请问是作家先生吗？”

稍微发福的四十几岁男性道。阿波摆出营业用的笑容。

“是的，今天承蒙贵校答应我们的不情之请，实在万分感激。”

有点发福的教师朝两人走来，阿波递出名片。职称虽然写着编辑，但没有出版社的名字。教师也注意到这点，他用让人联想到口香糖，莫名带着黏稠感的声音问。

“您是出版社的人吧？”

“是，我是目前负责协助朽木老师的自由编辑。”

阿波迅速应声，一旁的阿雨向前站出。

“在下朽木续。不好意思，因为我没印制名片，所以无法交换。”

阿雨有礼地低头致意，教师的表情也比较柔和。比起编辑，世间总对作家更温柔。

“敝姓内田。哎呀，真是令人吃惊，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我常常被人说娃娃脸。”

“不瞒您说，因为内人喜欢看书，虽然有点冒昧，不知道能不能请您签个名呢？”

微胖的教师开始摸索自己脚边的皮包。阿波没漏看阿雨脸上变得僵硬的笑容。这家伙讨厌签名，阿波在心中叹气。他在雨扳耳边压低声音“喂”一声。

“我知道啦。”挂着僵硬笑容的阿雨点头表示知道，此时微胖的教师终于从皮包抽出一本书。那是阿雨的出道作《视觉陷阱的指尖》。

阿雨打算写续集，但还没决定什么时候完成。

“麻烦您了，可以的话，希望再签上内人的名字。”

随书附上签字笔，微微发福的教师递出小说。

“好的，乐意之至。”带着彷彿世界上没任何事情值得开心的表情，阿雨拔开笔盖，将书本摊放在桌上。

阿波留意着保持微笑询问。“那么关于参观图书室的事。”

“关于这件事，由于五点前都还是学生的使用时间，所以不好意思，能不能请您们等到五点后呢？”

“当然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