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生与死之间10（1/2）

屋中檀香味道愈发浓郁，从一只单烟袅袅顷刻间仿佛化作了浓烟滚滚。鸢尾越发觉得眼前昏暗，头脑也越来越昏沉，看着所有的东西都扭曲了一般，连眼前的小四她都看不清楚了。

:“香山公主，鸢尾觉得好困好困，鸢尾好累阿，好累。”她捂着头，一下子磕倒下来，匍匐在床边怎么也抬不起身子。

香山公主依旧秉承着端庄温和的姿态，却并没有上前扶她一把，扬手召来了两位侍女，道:“鸢尾姑娘为照顾帝姬病倒，如今正是需要休息，你们快将鸢尾姑娘扶下偏殿去吧。”

:“是。”两个体格壮硕地侍女朝鸢尾走来，她的神情越发恍惚，刚被她们所搀扶就又直直地晕了下去。

鸢尾这头刚被抬出屋子，香山公主的面色就陡然一变，刚才温顺大气的好友公主形象一去不回，怒眉横竖，嘴角邪抬抿成一条紧线，她的手紧握丝帕快把那方丝帕都要搅碎了。

她不紧不慢地移到小四的床边，缓缓坐下，伸出只水葱般细嫩的手来抚摸上了她的眉眼。她的脸竟然比她这么多年用牛乳养的手还有细白滑嫩许多，睫毛细长，眉不画而黛，真是天生倾城倾国不枉为一界帝姬。

:“阿樨，为何你会落得如此地步，阿香真的好心疼啊。”她的手从小四的眉间划下，渐渐移到她的脸颊，“从小你就生得与所有公主都不同，你比大家更美艳，连性子也是十分讨人欢喜，在幽冥的各位长辈，无一不对你另眼相看，就连我的父君也对你连连称赞，我真是羡慕不已阿。”

:“莫不是，都是因为你这张脸？”

她的指甲尖细，稍微再小四的脸上绕了几下就成了几条红道子，若是换做平常，因为她的身体异于常人，这种小伤不出一会儿就可以即刻复原，只是现在大不如前，让那几条红道子在雪白的脸上尤其突兀。

香山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和凄凉，她似回忆起了从前的事，指尖换做指腹轻抚起她脸上红痕，此种轻柔似抚花绿柳，杨絮落与案台画卷，与她眼神中地阴愁实在不相符。

她抽搐地提了一边嘴角:“阿樨，我这样叫你是不符合礼数的，前些年我改不了嘴，常常被责怪，可是你我都是一同时刻出生，从小交好，可是凭什么我就不能这么唤你呢？”

她的余光瞥见小四的手突然一颤，一瞬间也有些吃惊，可是一会儿又镇定下来，自言自语道:“我从前害怕，那是因为你是帝姬，大家待你都不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冥王已经死了，你什么都不是，你被九重天下令驱逐还除了魂魄，如今你成了坠魔，以往身份都与你是过眼烟云了，这不是你早就想要的吗，这就是自由啊，你可开心啊，阿樨？”

小四的手很明显地动弹了两下，睫毛颤抖，耳中听得恍惚，却一直将她的话收进耳中。她如今身体虚弱，一魂被斩，刚才也是昏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她被人扛在肩头一路颠簸，好似行至东海，这些都还是有些印象的。

眼睛微张，终于有了光亮，她半开着眼，将床边那个一直喃喃自语的人模样收进眼中。一身金银碧翠的女子她再熟悉不过，是香山公主。就说为什么朦胧中听到的声音有些熟悉，可是想起来有些困难，这些年行至人间，再经历后来种种，幽冥的一些声音，她很久没有听到了。

:“阿樨，你醒啦，刚才那个姑娘还说你性命垂危，我还以为你当真是不行了，可是居然还能醒来，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果然啊，帝姬就是与常人不同，连命，都要长这么多。”香山咬牙切齿，话语中没有任何关心之色，满满是酸涩不已地刁钻之意。

小四此刻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睁开眼睛就耗了她所剩地大半的力气。

香山不依不饶，低头看她，厌恶表情就大大方方地悬在小四眼前:“帝姬从前向来伶牙俐齿，如今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莫不是因为我香山公主身份太卑微，帝姬不屑与我说话。”

小四撇过头，将眼撤向一边，不再看她。

香山睨了她一眼，抬起身子向身后的侍女吩咐道:“小仁，将我的回魂丹拿一颗来，本公主见不得她这样半死不活的样子。”

那侍女思索了半天，问道:“回魂丹？可是公主，你没有那种东西啊。”

:“就是那种能让人回光返照的丹药，你怎么这么笨！快去！”

:“是，小仁这就去取。”

侍女一路小跑怕是怠慢，很快取了药丸归来，唯唯诺诺地交到了香山公主手中。

一檀木盒中平躺着那颗圆润的黑色药丸，散发着幽幽的苦气，在鼻间缠绕不去。她水葱似的手指捏起药丸，笑得邪魅往小四眼前晃了一晃:“帝姬，你看阿香对你多好，这么珍贵的回魂丹我是想也不想就给你。”

说着，她把住小四的喉咙，将药丸放进了她的嘴里，拾起手边的差水壶直接倒了进去将药丸冲进她的肚中。

被一注水冲到喉咙，小四呛得上气不接下气，面色却红润了一些。

她身子一半都到了床外，被水呛得虚咳不止，好一阵子才缓了过来。

:“帝姬，可是好些了，你的魂魄看来是回来了吧，哈哈哈，阿香可真为你高兴啊。”香山手帕掩面，假笑了两声，又用手指抬起小四的下巴:“帝姬，你说话呀，这下你可以说话了吧，你快感谢感谢我，说些好听的，本公主一高兴等会儿再赏你一颗如何？”

吊着姓名的丹药让小四稍微有了力气，她口口声声说的回魂丹她也知道，这是幽冥药老所制的一种独特药丸，可人起死回生，或者回光返照，只是短短一霎，只是药老心善，是想着死去的人去阳间可以了一桩心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