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9 “烂泥扶不上墙”(1/2)
南国盛夏,潮湿燥热。
即将告别高二,步入高三,繁重的学业让我在高傲的烈日面前,难以振奋起一丝丝的愉悦。
木棉花已经凋零,白白的棉絮还未曾破壳而出。
即使是自己最爱的物理,做题时,也常常思路堵塞。一翻参考书答案,又发现怎么那么笨,自己就是想不到?老师说这是高三复习的“高原反应”——成绩到了一个水平后,就再也很难提升了。
电话里,我跟嘉慧提及此事。
嘉慧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们还是约在那个路口,她比预定的时间来晚了……她衣着依然朴素,但是我却发现了一点异样——她化了妆。虽然化妆之后的女孩更妖娆娇艳,但是我不喜欢她的化妆,因为我看到她化妆就有不祥的预感。
“你化妆了?”我低声地说。
“啊?!”她下意识的用手摸摸了脸,我分明看到了一点的恐惧,但是她很快就平静了,“化了点,我以为你会喜欢。”
“哦。”听到了这个话,我才放下心。也许她只是以为我喜欢而已,我想太多了。
“其实你化不化妆都是那么打动人,”我平静地说,“我们今天去哪里?”
“跟我走吧。”说完,她就拉着我的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师傅,走小洲。”
小洲四面环水,潺潺流水声,一进小洲村,人心就清凉了不少。
这是一座遗世独立的村落,幽深石板街和潺潺溪水把一座座青砖老屋连在了一起。
很多的水,很多的桥。
“熙早,我闻到萝卜焖牛杂的味道了。”嘉慧兴奋地拉着我一路狂奔,实在与这古朴的老村格格不入。
是一个老婆婆家做的牛杂。
“这个女仔(女孩)生(长)得靓(漂亮)。”老婆婆舀了一碗萝卜牛杂,香气扑鼻。
嘉慧拿起小竹签就啜食起来。
“熙早,吃一个,这个好吃。”她说着就用竹签戳着一块牛杂往我嘴里送。
我不喜欢吃路边摊,从小我的爸爸就教育我不要吃路边的小吃,因为不卫生,很容易得癌症、肠炎、肝炎神马的,我摆摆手:“嘉慧,你吃路边摊,不怕吃死人么?”
嘉慧白了我一眼,撅起嘴巴:“我看看你会不会吃死!”
她硬把牛杂往我嘴里送,我还是忍不住张开了嘴。
“这么偏僻的地方,怎么还有人卖这个。”
“这里吧,有很多美院的学生在写生,自然有商机。”嘉慧边啜食,边给我介绍,“我以后吧,要在这里开一家画室。”
“你会画画吗?”
“怎么?看不起人!”她用愤恨的眼神,盯了我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继续啜食她的牛杂。
我们沿着石板街,行走在古屋间。
一般来说,我们在外,基本上不会像别的恋人那样牵手。
我们就是并排着走,我们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是上次的那个拥抱,而也只有一次而已。其实,我也很想牵她的手,于是这天我走着走这就向她身边靠近,可是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有意,她却每每与我保持距离。
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让她为难了,我就没有靠近她了。
“有一件东西我想拿给你看的。”她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不小心却把一个发卡给弄掉了地上。
我们同时弯腰去捡,彼此距离很近。几乎就是我们靠近的一瞬间,我嗅到了她身上的烟味。
“你抽烟了?”我平静地问她,并把发卡递给她。
她愣了一下,低下了头,接过发卡,然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怎么你这个人那么八卦呀!”
“你是不是抽烟了?”我依然平静地问,平静中带有点愠怒。
她可能意识到了我的严肃,停了一下,又露出灿烂的笑容:“没有,出来的时候,坐电梯,有个老男人很没公德心,在抽烟,把我熏到了。”
我依然沉默,接着她又说:“你放心啦,我没有骗你,那个老男人抽烟好讨厌啊。”然后,她学着那个老男人抽烟的样子,逗得我终于忍不住大笑。
她真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我这么想着。
“给。”她把盒子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一个像框,里面嵌着一张旧报纸,标题是《谁杀死了那个少年》,是一个叫做周慕歆的记者写的。
“怎么让我看这个?”我问。
“我终于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了?”她快活地说。
“你要当个服装设计师嘛。”我笑着说。
“不不不!我改了。”她神秘兮兮地说。
“你改成什么了?”
“我想当一名记者。”她快活地说。
“为什么呀?”
“这个时代太伟大了,伟大到能淹没它的不足。它需要记者,记录下它真实的一面,让所有小人物都能看到这个时代平凡的一面。”她煞有介事地说。
“你怎么有这么深刻的见解?”我问。
“嘿嘿,这篇报道的记者影响了我吧。”她乐开了花。
“就是这个周慕歆?”我问,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
“对呀!”
“我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呀。”我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当然熟悉了,她就是电视台的新闻主播呀。”
“哦,是她呀!”
“就是她,她好漂亮哦,又有学问、又优雅、又有才华,就是男朋友老了点。”她说。
“你还见过她男朋友?”
“是呀,有一次我见到她挽着一个老人的手,那个老头有50多岁了吧。”她说。
“也许是她父亲吧。”我笑着。
“也对哦。”她略作沉思。
我笑了笑,没有做任何评价,我把盒子盖上,我转过头来看看她,她正在注视着我。她见我笑了,她也笑了。
“我最近太高兴了,我忽然找到了人生的奋斗方向。”她说这个话时,快乐极了。
“我最近也很高兴。”我说。
“你高兴什么呀?”
“我觉得我认识了你,我好幸运,所以高兴呀。”我说。
我留意着她的表情,她的脸“刷”一下红了,我更加感到了她的可爱了。我认定她是我这一生的另一个人了,不容许任何怀疑。
她一下子抱住了我,我被她的这一举动确实的吓了一跳,但是当我回过神来时,我也把她紧紧抱住,她哭了,她的哭泣让我忘了她身上的烟味。
女孩子也许就是天生敏感,不知什么原因,就突然哭了。
离开小洲,我们是坐着村口的摩托车回家的。
那天,很早,我们就各自回家了。她依然坚持不让我送她回家。
我们依然在那个路口分别,她往右走,我往左走。
那天,母亲从外地出差回来了,带回了许多东西,给我带了许多吃的,说是当地的特产,然后又开始唠叨了——“高考压力大吗?”“对高三有什么认识?”诸如此类的问题,马上把我从小洲村的宁静拉回到喧嚣的现实。
幸好是她公司的一个电话打断了她的唠叨。我则在旁边边吃她买回来的特产,边看着她打电话,她开始说开了。
母亲是个职业女性,常常表现出职业女性的独立与坚强,但从没有丢过母性。这是我对她的评价。而换做她本人的话就是“我宁愿做个‘强女人’而不愿意做个‘女强人’”。而按照她的解释是,做“强女人”首先定位是她要做一个女人,也就是说她认为自己是女人。而做“女强人”的定位是做一个“强人”而这个“女”似乎多少是处于无奈的“标签”,也就是说要做“女强人”的女人都并不把自己当作女人看。
“好的,我让我儿子给你送过去。”然后母亲挂了电话。
最后一句话,我听明白了,是让她的儿子,也就是我给电话里那个人送过去什么东西。
“宝贝,帮妈妈做件事。”她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那个眼神真是让人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真受不了,都是做人家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一样,我答道:“好,说吧。”
然后,她就突然恢复了职业女性的本色,站直了,像个领导一样对我分配工作:
“等一下,我也就是你亲爱的妈妈要去其他地方有点事,而公司里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在我这里,你把它拿到……”
“啊,拿到你公司?好远啊!”我打断了她的话。
“哎呀,宝贝儿子,男人说出的话就要做到!刚刚是谁要答应她妈妈做事的,别人家的孩子都很讲信用的。”
“可是,别人家的妈妈都很温柔贤惠,爱护自己的孩子呀。”我马上接话。
“噗,你这个衰仔(臭小子)!”我妈笑着骂我。
“好,我知道了。”
“这才是好儿子,到时候美姨会去接待你这位贵宾的。”
美姨是我母亲的助理,人长得漂亮,重庆女孩。老公很帅很壮,听说是柔道黑带,经营个小酒吧。
美姨每一次见到我,都会佯装对我很亲热的样子,然后跳到我面前,掐我的脸,接着就哈哈大笑:“哇噻,好可爱的小男生啊。”仿佛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男生似的,回想起来我已经3年没见过她了,突然有点想念她。
然后,我就抱着母亲的那份“很重要的文件”去她公司去。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我终于到了。
美姨果然在公司门口迎候我了,也果然就像3年前那样,跳在我面前,然后掐我的脸,说:
“哇噻,好可爱的小男人啊?”
什么?“小男人”?我怎么听着别扭?
我瞪大了眼睛说:“你有没有搞错?美姨。”
“啊?什么错了?”美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谁是‘小男人’啊?”
“哎呀,昔日的小男生今日已经升级了,现在是‘小男人’。”说完就开始坏笑,”好了,‘小男人’,文件给我吧。”
我无语了,把文件递给她。
“好,果然是个男人,不,是‘小男人’,都开始工作了。嘿嘿。”她又露出坏笑。
“我晕……真受不了……”
“嘿嘿,好,‘小男人’到里面办公室坐一会,等会儿,我请你吃麦当劳哈。”我说不用了,她却不由我分说,就把我拽到了办公室,然后见一个人就对那个人说:”这就是我的‘小男人’。”
唉,我无语了,我只想说:“好丢人啊!”
美姨果然不负我望,把我带到了麦当劳,她让我坐下,又说她老公等会儿会来,自己跑去端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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