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 明珠赠佳人（2/2）

“好。”秦二想也没多想，站起身来时，顺手从旁边侍女端着的盘里拿了颗草莓一样的东西放进嘴里。点了点头，“不错不错，好吃”，拿起第二颗时，似才想起身边还有个人般，示意了一下，“你要不要尝尝？”，燕婧微笑着将手伸出一半时，秦二却又缩了回去，顾自道：“算了，估计这些东西公主都吃腻了，这初次见面来得匆忙，也没带什么礼物，下次若有机会，给殿下带块上好的腊肉来。要知道，以柏树枝桠熏制的腊肉，吃起来也有份清香。”他低着头，看着她薄毯覆盖下偶尔露出来的罗袜，那双小脚一点也不安分，动来动去，似很渴望蹦跳起来。

大概是秦二的过分之举令得随行的侍女都十分不快，他再想伸手去拿草莓时，却发现那侍女特意跑开了，拿眼睛瞪着他。

他就缩回了手，尴尬地笑了笑。

“哦，忽然想起来，也并非没有礼物。”他从脖子上取下当初从江吴深域中得到的那颗玉明珠，到现在为止他都还不知道具体有什么用处。

“这颗珠子，我叫它玉明珠，是我前年在江吴偶然得到，当时它散发着光芒，周围的庞然大物都不敢贸然接近，很是奇特。不过……我还未来得及仔细研究它的功用，但之前戴在身上时，总觉得珠子中有一股暖流在涤荡五脏六腑，或许对你会有帮助。”

他在不知不觉间总喜欢用“你”、“我”这样的称呼，这是现代人从小叫到大的习惯，虽然也不是不能改口，但总觉不得劲，就像之前在殿中行叩首跪拜礼一样。他的这种不经意的转变，顺其自然，但落在众人耳中，难免有些不敬。公主乃千金至尊，“你”、“我”称呼，实在是有些攀附之嫌，若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舔狗”。因此身后又有隐约的窃笑声传来，直把秦二笑得尴尬无比。怎么了？这可是我为数不多的宝贝，不说其他的，就珠子内红丝缭绕的景象都颇为好看，也算拿得出手了，不至于显得那么落魄吧……

“多谢，秦……”她略微蹙眉，似在思索后面该加个什么。

“小厮，秦小厮。”秦二适时补充。

她微微张嘴，有些惊讶。方晋北来时只说他是千机府的弟子，并未介绍太过详细的身世——实际上连方晋北都不知道。她久居深宫院墙之内，对有些事情就有着特殊的敏感。她察觉到身旁的这位年轻男子，呃，又或者说大哥哥，在提到自己的名字时，情绪陡然变得低落起来，于是她看了眼握在掌心里的玉明珠，从那里果然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就回头对众宫侍说道：

“你们就在这里吧，让我和秦……小厮……嗯……四处走走，不会太久。”

她又转过头来，嫣然一笑，“你不介意吧？可能要辛苦一点了。”

秦二直想说不乐意，但这件事显然由不得自己做主，于是他点点头，侧身让到燕婧身后，轻轻地推动木轮椅。还行，不是挺重。

一路上，待走得远了，她一边拨弄着路旁的花儿，一边说道：

“你那首诗不错，千机府的弟子大多行事孟浪，作经诗文，倒是很少见。”

秦二摸了摸鼻子：“抄的，唐朝刘方平的《春怨》。”

“唐朝？刘方平？”燕婧回头看着他。

于是秦二便又开始瞎扯起来，自是无法告诉她唐朝是何朝代，刘方平又是何许人也。两人一路上东拉西扯，似乎就是把正事儿给忘在了脑后。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些事情，上来就说，会显得太过于直接，太过于直接的话，往往会得到令自己比较失望的答案。找寻林姿曼母女的任务虽然迫切，但行事毕竟不是一朝一夕间的事情，他倒也不急。聊得一段路，燕婧便显得颇为开心，其中自然有春日正好，难得出来散心的缘故，更重要的，是无论她说什么，身后的这个秦小厮似乎都能接上话。大到朝堂国事，小到杏花酿酒，好似只要告诉他一些事情，他便能知晓许多一般。

她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男子说这么多的话了。

若是能够褪去公主这层身份，她觉得自己或许会活得更快乐一些。

临走之时，她忽然叫住他，问道：

“你在京城，可有相熟之人，住在哪里？”

毕竟之前方晋北和他表现得并不太熟络，她认为秦二孤身来到这里，便是那毛遂自荐的想法。

“得方统领相助，目前仍暂居在仙掌司总署大院内。”

自己这位师叔虽说算不上有多好，但毕竟人还不坏，他想要的前程，自己便顺手做一做，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告别了燕婧，在宫侍的带领下左拐右拐出了黄门，站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他一时有些茫然。此时已过了晌午，却还没用过饭，反正一时也闲来无事，不如先去找个馆子，尝尝这京城厨子的手艺。他这样想着，脚步已开始搜寻起来，正在这时，他瞧见人群中有一白面和尚朝这边走了过来。

“阿弥陀佛，施主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