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十 明珠赠佳人（1/2）

皇宫之中如何气势恢宏自略去不谈，秦二下车的地方，却是一处别苑。与其他地方的森严略有不同，别苑透出一股安宁、祥和的氛围。洁白杏花自红墙青瓦上冒出头来，清风拂过，自带有芬香。有黑白相间的猫体态轻盈地蹦上红墙，朝他喵叫一声，又悄无声息地离去。苑中鸟雀并不惧人，即便离得进了些，也只是偏着头来看，只等你伸出手时，才会呼啦啦地飞走。

公主府，便坐落在这皇家别苑中。

倒是有些奇怪。

与印象中皇室的奢豪大为不同，一路行来，他多见的是些花草玉树，并未见任何可彰显华贵气度的物件——就即便是那些花草玉树，也少有名贵的品种。路上侍女也少，不过护卫倒是挺多，仅盘查身份一项就已过了三道岗。别苑向阳，光照充足，这其他季节还好，若是夏日，恐日子十分难捱，怪不得路上的侍卫大多皮肤黝黑，他不免有些同情。

“老臣方晋北，领千机府弟子秦二，拜见公主殿下。”

秦二对方晋北给他加的这个头衔前缀十分不满意，好似他是来投奔面前这小姑娘——今年刚过及笄也才十五岁，在秦二看来就太小了。而且他现如今心中对千机府怀有敌视情绪，也就更不喜这个称呼。于是他直起身说道：

“好叫公主知晓，此次秦二并非代表千机府而来，故，庶民秦二，再拜公主殿下！”

这跪拜礼行得属实难受，这好像还是他迄今为止第一次行跪拜礼，双股并拢，双手前伸，后拜身贴额。但无论怎样做，都浑身不得劲。他不得劲，其他人看着也别扭，有几名侍女朝他掩嘴轻笑，秦二趴地上拿眼角斜着去看，屁股有些不安地扭一扭。

众目睽睽下被女性同胞嘲笑，还是有点掉面儿。

“咳嗯！”白纱帐内佯装清咳，众人才立即收声，端整仪态。秦二悄悄朝帷帐内瞧去，只能瞧见一个人影端坐在锦床中，身材娇小玲珑，样貌却看不真切。

“方统领，”声如黄鹂，带着柠檬香气，“这位哥哥便是你说的‘三日可破’那人？”

“正是。”

方晋北眼观鼻鼻观心，反正自己人已经举荐到了，对师弟颜七那边也有个交代，之后秦二会如何，他已不太关心。

“来人，给二位赐座。”燕婧说道。

方晋北连忙站了起来，拱手道：“殿下，仙掌司内还有一大堆事务等着老臣回去处理，现陇宣局势混乱，实在片刻也耽搁不起，还望殿下恕罪。”

“好，你去吧。”燕婧在帷帐后头说道。

方晋北走后，秦二坐上了侍女搬过来的椅子。但他却并未面对着燕婧，反而调转了方向，朝门外望去。不知怎的，到了这里，到了这宫廷深处，他的整个心境反而静了下来。事实上，一路行来，他都刻意让自己尽量舒缓一些，不要被暂时的仇恨蒙蔽了眼睛，但那毕竟是刻意的，就像是本就躁动不安的小孩硬要把他摁回凳子上规规矩矩地坐着，实在说不上是多么美妙的事情。但这里，透过宽敞的朱漆镶金大门往外望去，红墙青瓦，白色的梨花伸出半只手来，沿着那屋檐向远处飞去，春日和煦，鸟语花香。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自是有感而发，也就独自呢喃。但这屋中毕竟无人说话，即便是呢喃，众人也听得真切。燕婧微微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临到嘴时，却变成了微微一笑。她侧头对旁边的宫侍说：

“打开帷帐，让我下去。”

“殿下？”有些惊讶。

“外面春日正煦，便是上上好的时节，一年当中，错过便要再等三季。准备一下，推我出去吧。对了，这也可以改变一下某人的刻板印象，还以为我小燕婧关在这宫墙中成了个小疯子呢。”

“是……”

众侍女齐声应和，拿眼角的余光瞥了秦二一眼，但毕竟不敢违令，一番忙碌，便听得身后簌簌，却是穿戴的声音。秦二只是微微侧头，便又开始假装观赏屋外景色。

不消多时，她坐上轮椅，来到秦二身旁。

“一起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