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2)
褚中魁确定了拖延战术以后的几天里,情况还算不错,一派风平浪静的样子。除了朱站长不识趣地打过几次电话催督之外,再也没人过问过谷雨的事。褚中魁暗自窃喜,他隐隐地感觉到,他采取的拖延战术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成功。每每想到这儿,褚中魁得意的样子就溢于言表。
褚中魁想去看看谷雨,他已经两三天没见到谷雨了。前几天他也来看过谷雨,本想是安慰安慰她,可每次一进门,谷雨看到他就哭,哭得褚中魁的心里也酸痛酸痛的十分难受,所以这几天他也没去。
进了谷雨的寝室,褚中魁就看见谷雨坐在她的床上,眼睛瞪着窗外犯傻。听见动静,谷雨转过头,见是褚中魁进来了,赶紧欠了欠身子,算是向褚中魁致意。褚中魁问了谷雨的生活和情绪,谷雨不是点头就是摇头,一个字都不愿意说。虽然一言不发,褚中魁还是从这些细节中看到了谷雨的一些变化,她没有掉眼泪。这说明谷雨的情绪稳定多了。谷雨下床要给褚中魁倒水,被褚中魁拦住了。褚中魁说:“别麻烦了,我坐会儿就走。”谷雨也没执意要下床,不过她倒是开口说话了。尽管说的都是好和是之类单词,也足以让褚中魁感到几分欣慰。
出了谷雨的寝室,褚中魁心里很高兴,嘴里哼着着曲子去食堂。褚中魁先安排食堂的叶师傅给谷雨下碗鸡蛋龙须面,他知道谷雨喜欢吃鸡蛋龙须面。褚中魁嘱咐叶师傅:“老叶,你可快点儿啊!”老叶说:“知道了!我这就下。”褚中魁说:“下好了,找人端到谷雨寝室。”老叶说:“你别管了团长,下好了我亲自给她端过去。”褚中魁说:“辛苦你了!”老叶说:“跟我还说这话?团长,今儿煮的折骨肉不错!你不来点?”褚中魁说:“好啊!给我称半斤,再拌份黄瓜。”老叶说:“就要半斤?你看这肉多好!多要点儿?”褚中魁说:“你当我是狮子老虎啊!半斤我都吃不完。”
老叶先炒了两个鸡蛋,吩咐徒弟小胡在锅里续上水,添了两勺高汤。趁着烧水的空,腾出手给褚中魁称拆骨肉,称完了又在案上切块,拌上调料调好装在饭碗里。弄完了肉,老叶又操起锅铲给褚中魁铲了大半碗凉拌黄瓜,在菜案边的一个陶瓷罐里挖了一小勺芝麻酱淋在黄瓜上。然后一手端一碗大声喊:“团长,你的肉!”站在窗外的褚中魁说:“你的肉!该死不死的老扒盔!都快成棺材瓤子了,还不会说句人话!”老叶说:“好!好!是我的肉,是我的肉,你吃我的肉中了吧?”褚中魁说:“你这个老扒盔!嘴是不是又犯贱了?”老叶说:“我犯不犯贱!你也得接着呀!”褚中魁接过碗,又骂了老叶两句才端着两碗菜离去。
见褚中魁离去,老叶赶紧到灶前给谷雨下龙须面。老叶的徒弟小胡凑到老叶身边说:“师傅,挨了骂心里舒坦了吧?”老叶说:“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去!把那个大瓷碗拿来!”小胡说:“好哩!”老叶见小胡还站着没动,呵斥道:“你是猪吗?听不懂人话咋的?快点!”小胡赶紧跑过去拿碗。老叶接过碗,把煮好的面盛进去,要给谷雨送面。小胡说:“师傅,我去送吧!老叶说:”滚一边去!”小胡赶紧闪到一边,看着师傅悻悻离去。热脸贴了冷屁股的小胡望着老叶的背影埋怨褚中魁说:“团长也是!骂就骂个痛快。把老头儿骂舒坦了,哪还有恁大的火气呀!”
小胡的埋怨不是没有道理,这老叶好打臢子,打臢子是当地的方言,意思就是人和人之间互骂脏话。老叶打臢子属于那种既不讲对象,也不分场合,老少统吃一类。老叶打臢子还有个特点,吃亏从来不恼,吃亏越大心里越高兴。要是哪天他没人给他打臢子,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没着没落的。就是到半夜躺下睡了,也得爬起来,找那几个喜欢打臢子的人去磨几句牙。要是那几个人不在,或者出去演出了,他就在院子里瞎逛,逮谁骂谁。骂完了还不足兴,还得等着人家还。直到被人家骂的狗血喷头了,给自己的老爹老娘赚足了污言秽语,他心里才舒坦。然后一拍大腿,叫了声:“带劲!”这才哼着小曲回屋睡觉了。
最典型的就是他那次得了急性阑尾炎,医生给他动了摘除阑尾手术。手术后的前两天有亲戚朋友人来看他,他刀口疼的要命没心思跟人家打臢子。看他的人看到那疼的那样子,也不忍心骂他,这样他才老实了两天。到第三天,刀口不那么疼了,他躺不住了。偏偏那天又没有人来看望他,到他病房来的不是医生就是护士。医生在老叶的眼里很神圣,老叶不敢在人家面前放肆。护士又是女的,多半是年轻姑娘,老叶更不敢造次。一天下来,老叶憋得心里难受,急得他在病床像是被猫抓鼠咬。
83中文网最新地址www.83zws.com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