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2/2）

云暮笑了笑，“是晚香玉。”

“这个季节……怎么还会有花呢？”我皱了皱眉，初冬时节，不该有这种夏季才有的花啊。

“这……是那个术士种的，不管春夏秋冬，但凡到了晚上，时不时都会有这味道。”云暮答道，有些怯怯的，似乎想起了初来时鲁莽的我，目光还时不时扫了我几下。

不过，此时的我，早已与那时的我不同了。那时的我，又与最初的我无法联系起来……

我发生的改变，到如今，连我自己也说不出来。

危险的快乐……

这是此花的花语。

这人，会否也是如此？

“先生，咱们走了吧。”

回神一望，人都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我们主仆二人还傻愣愣的站在门口。

“嗯，走吧。”我向她笑了笑。

……

侯府。房中。

灯火一盏盏熄了。

“先生，最后一盏还留着吗？”才回来没多久的皎素抬起头来，手中停住了剪下灯芯的动作。

“留着吧。”我拥在被窝里，惬意的翻了个身。

“那我就走了。”皎素放下剪子，轻轻的说着。

“早点睡。”

“嗯。”

她关上门，我闭上眼，思绪渐渐被困意稀释。

除开这些扰人的事，日子何尝苛待过人……

时间过得似极快，皎素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已然短了，院里的树也不知落了几次的叶，我竟在某一日发现自己的模样与初来时的，不差分毫。时光像是遗忘了我，就连微子启也很是惊讶，不过他终究什么也没问。或许，只是因为我是个现代人吧，所以这千年之前的光阴，才无法在我身上留下痕迹。

夏。

屋外的阳光炽热无比，将土地晒得发白，树干上的蝉直闹得人心慌意乱。

听云暮说，好像是朝歌来人了，与侯爷说了什么事，所有的士大夫都被叫去了。

朝歌……朝歌……

我好像是怕了这个地方，第一个念头冒出来：莫不是我的身份被发现了!难道那个假妲己连帝辛这个凡人都骗不过去的吗？

整个一上午，我都心事重重。

“先生，先生？”

“啊？”我回过神来。

“侯爷叫先生午后去见他呢。”皎素传着话。

“那……士大夫们都走了吗？”我担心他们如果不走，那便确有大事发生。

“只在侯爷房里呆了一个时辰便散了。”皎素回道，“菜快凉了，先生不吃了吗？”

“不吃了，撤下去吧，我这就去见侯爷。”我起身，穿好外衣，便出了门。

路上，虽然正午阳光残忍，但，却仍不及我心里那般燎人。

“叩叩……”我深吸了一口气。

“依先生吗？进来。”屋内传来微子启的声音。

我推开门，只见一袭红色衣袍懒散的挂在微子启的身体上，薄薄一层，胸口倒敞得很开……

他斜坐在席位上，席位两旁的案几上还摆放着几只空碗。看来那些士大夫也是才走不久……

“天气虽热，可侯爷还得顾及礼法呀。”我不自然的笑笑，却无心于此。

“在自家何必讲究这些。”他喝了一口青铜爵里面的酒，不知是不是酒太辣，他狠劲的皱了皱脸。

“唉……”他放下酒爵，有些愤然的叹了口气，“想必先生已经知道了……”

闻言，我心中一紧。

“听云暮说起朝歌派人来了，却不知是为何而来？”我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袖中的双手已是被冷汗侵蚀了。

“大王要改革兵制了……”

此言一出，我便大大松了一口气。

“……贵戚皇亲被大规模的削爵，更甚者，断肢刖刑，不在话下。此次来，便是为征兵一事，如今大旱，兵士们若去了，半途上旱死的，又不知几许，何况我这地方兵士本来不多，这么一去，若其他诸侯来犯，我又如何自保；若不去，恐我性命也怕难保……”言罢，微子启用手撑着头，另一只手不住摩挲着酒爵上的花纹。

“……难道士大夫们都没商量出一个对策吗？”我小心翼翼的问道。诚然，这事确实棘手。

“他们都以为，遵从大王的命令方为上策……”微子启显然是不赞同这样的对策。

“那……侯爷的想法呢？”我不敢妄言。

“……这便是我叫你来的原因了。”微子启抬起头来，漆黑的瞳孔里映出的是我惶惑的神情。

我承诺过，所以，即便他让我赴汤蹈火我也不能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