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我愣愣的望着那扇被关闭了的，斑驳腐迹的木门，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都知晓古代女子的地位有多低，可亲眼看见时，却又那般凄凉，那寄宿于女体的魂灵，终挣扎不出世人的掌握。

此时的我，亦是如此……

幸得，我身畔的人，都给了我尊重，让我觉得这个世界，除了身边人不同之外，除了那久久困扰我的陌生感之外，与以前，并无差别。

今日，我才发觉，我错得实在彻底……

世人的眼光，并不会因为你身边人给你的环境而消弥，防护得再密不透风，依旧无法得到平等的对待。

“呵……”我不禁轻轻叹出了声，带着三分嘲讽，五分无奈，二分惊惶……

以前，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低下头，可，老天给了我这样的经历，叫我明白，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命运的嘲弄……

“……小姐……怎么了？”就在此刻，夏檀赶了过来，见我目光空洞，只木然的望着那扇门，不禁轻轻出声问道。

“……我想，回家了……”我嗫嚅着，几乎无法让夏檀听清。

“什么？”夏檀又问了一遍。

我慢慢缓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我想，回冀州了……”

我想回去了，毕竟，他们都曾给过我在这个世界，最为难得的东西，难得到与这社会反目。

再者，我身为女子，在如此世道，何以安身，不得已，只能寻一处庇护……

“小姐！你想通了？”她兴奋的几乎有些怀疑我方才的话，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嗯。”我给了夏檀一个肯定的答案。

……

冀州候府。

清秀的侍女侍立两旁，我的手紧紧攥着衣裙，颇有些坐立不安。

夏檀站在我身侧，此刻，与我一同跪坐在这屋内的，除了姬昌，还有姬发。

我面前的，是冀州候，而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连身份都没有的女人。

“若如此，不知怎样的身份才合适呢？”姬昌说着，转头看向他身侧的姬发。

我微微垂着头，脑子里杂乱一片。

“此事，还得父亲做主。”姬发向姬昌拱了拱手，低眉顺眼的样子有些陌生。

房内霎时安静得可怕。

我明显的感觉到了来自姬昌打量的目光。

“嗯……你父亲曾向我讨教过占卜之术，不如，我做你师父，也不算过于唐突。”姬昌想了想，笑着朝我说道。

我愣了愣，夏檀急忙暗暗扯了扯我的衣服……

“……弟子拜见师父。”我即时反应过来，起身朝姬昌行了一个大礼。

“既行了拜师礼，从此便是我雷打不动的弟子，住在外面也不妥当，我已吩咐下人打扫出一间屋子，只待你搬进来便可。”姬昌笑道。

“……谢师父。”我屈身，以额触地，又施了一礼。

余光瞥到夏檀满心欢喜的表情，萌生在脑子里不想住在侯府的想法，终是没能说出口。

其实，这也是为了我自己。自从见到了那个被拉去巫神祭祀的女孩，我脑中就不可抑制的想到当初差点被卖的经历，连带着仍敷着药的眼睛，也隐隐作痛起来。

何时，我怕了，就在我都不曾察觉的时候……

……

“姑娘的眼睛虽好，但这几日仍需药石调养。”

医师卸下我脸上的布，观察了会伤势，随即嘱咐道。

“小姐真是好运气，晚上巫神祭祀，上午便拆了药。”夏檀帮着收拾医师的杂物，笑着朝我说道。

“也真是赶上了时候……”我勉强扯一扯嘴角，老天也真是要我睁眼看看了。

送走了医师，夏檀走到我身侧，跪坐下来，轻轻道：“再修养不过一月，便要回冀州，小姐可有何不舍？”

“无何不舍。”我如是道。

“……我以为，小姐跟姬二公子……”夏檀笑着，抿着嘴，没再继续往下说。

“机灵鬼的，你在哪看出我跟他有什么猫腻来？”我哭笑不得，虽说姬发并不常常到这来，但姬考却常常带着东西来看望我，而东西却都是从姬发那来的。

“鹿茸、茶叶、刺绣、胭脂、簪花，甚至连蜜饯都送来，若说没有什么，敢情当我瞎了不成？”夏檀一样样数出来，“这样一番好意，小姐虽曾与姬大公子有过婚约，终究只是长辈的口头之言，连纳吉都不曾，自算不得数，而今姬二公子却殷勤至斯，小姐还有什么可挑剔的呢？”

我无奈的瞅着她，抬手搭在她肩上：“你当你小姐这么急着嫁不成，况且……”

“……论门第，再没有更登对的了……”

口中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脑海里却电光火石间闪过这样一句话，是姬发说的话！

“况且？”夏檀等着我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