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结局（1/2）

我抬眼望去，那白衫男子站在对面。他立在那里，阳光从打开的窗户里直直的射下来，被人慌乱蹋起的浮尘在空气里游走。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模糊一片。他的身子立得很直很直，像座雕像。

空气中腥甜的血腥味儿，缓缓游动着。

我透过窗户看过一排排屋子的脊柱，支撑着蔚蓝的天空，和几丝浅浅的游云。光秃秃的枝丫有的末端发了新芽，小孩子摇晃着拨浪鼓的声音伴着轻快的脚步。

她死了，死在这么一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

“是她吗？”

她是谁？我有些想笑。

“不是。”我望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带着轻松和快乐。几个衙门的官兵把她的躯体抬走，像是搬着一个晦气的麻袋。

我转身走下楼梯，没再看一眼曲潇潇的遗体。

我恨她。

“你个骗子！”

我转过身，轻轻地说:“我们都是骗子。”

也都是可笑的傻子。

我恨她，因为爱她。

“我们都以为来日方长，以后总有机会慢慢解释，阐明，和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所以我们选择了懦弱地逃避，撒谎，互相伤害。以着保护的名义，骗人骗己。我以为总还有时间……”他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地喃喃自语，脆弱的一触即碎。

“我们？呵，我不是你。”

“对啊，你不是我。”

窗户外面那些官兵把曲潇潇的尸体重重地摞在之上，拿麻绳系捆住，手指轻佻的拂过曲潇潇的尸体。顾长卿恍若发了疯，不管不顾地跳下窗户，他出手极重，几个官兵匍匐在地不能动弹，又是鲜红的血液。

真令人厌恶。

那男子紧紧搂着女子的尸体，双眼没了焦距，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男子只重复着一句话——我带你回家。徜若那年，我不曾离开，徜若后来我能早到三个时辰，徜若我能找到你，徜若那天，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全部都能看透你的伪装，徜若当时的我紧紧的给了你一个拥抱，徜若就在这天早晨，我坚定了我的决心，带你离开……

那会不会，会不会你就不会是这样一具冰冷的尸体？

其实，你早就看破了我的懦弱和摇摆。

其实，无论你是谁，对我来说，你活着就好。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我明白的太迟。

白衫公子抱着红杉佳人，慢慢离开，一步一步走离嘈杂的巷子。阳光把两个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那是紧紧依偎着幸福的模样。

人来人往的小巷，多少年后又有谁能记着这一幕？慢慢沉寂在岁月里的流沙中，无人知晓。

很多年后，没有人会再记得这座满月楼里曾有一个女子，曼妙的身姿，美丽的面容，以及不为人知的过往。也没有会记得，那个男子，就在这里说出了那句话——我要带你回家。

所有的一切都落下帷幕，不过是在某个黄昏无意中看见的戏剧场景，为人津津乐道评头论足，然后转首遗忘，或许多年以后有人再旧事重提。

那疑惑的眸子下，旧事翻云覆海。也许有人一拍脑门，展露笑颜会意一笑，再加上一声叹息。也许再也想不起，就此遗忘。

谁又会痛心遗憾？

喂，是你吗？

阿七？

你又为什么要流泪？摊开手指，是一颗又一颗不断向外冒的血珠，和青黑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