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玉面公子顾长卿（1/2）

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第二天的阳光。

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我伸出五指遮住那本不该出现的阳光。

像做梦一样，我看见血液凝结在手上，渗进我肌肤的纹路里，一条条清晰可见。

我可以清楚地闻到，这浓浓的血腥味儿，像在水里不断扩散的墨水，极快地包围住我。

我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到，这光和热，以及，我干燥的嘴皮裂开时的疼痛感。

呵，我还活着。

尽管我伤得很厉害，我还是能清清楚楚地听见身后细微而强有力的脚步声，那是个男子的脚步声。

我听力一向不错。

我可以判断出他是一个练过武功的男子，而且武功并不低。

他的脚步轻飘微弱，却力道十足。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个男人，很危险。

阳光被遮住了，男子硕长的影子照在我身上。

我识得他是谁，顾长卿。

这是一个不属于正道，也不属于邪门的怪人。

我运气还算不错。

我想友善地笑一笑，但无奈笑不出来。只好转转眼珠，示意我还活着。

这是我自江宁回来与他第二次相见。

那时我还小，随着师父飘荡时，在人海茫茫，万丈高楼上见过他一眼，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如此标志的人，所以印象很深刻。

我仔细端详着他。

他硕长的身影隐在阳光里，镀上一层金辉。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阳光下就如同璞玉般无暇。

他黝黑透亮的眸子像是一把剑穿透你的灵魂，把你的内心看得一清二楚。

顾长卿就像是神抵般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用那双黝黑的眼睛打量着我。

我想起一个这样的词，睥睨众生。这是当时的我和此时的我同一想法。

这样的情景，我想在许多年后，也许我还能记得一清二楚。

当然前提是——我能活下来。

“我想去喝碗酒。”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皮，那就像是枯死多年的老树的树皮。

我不知他听清了没有，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为了省些力气，我尽力言简意赅。

“不过这酒味道有些怪。”他蹲在我身边，取出一个小葫芦。

我想了一想，道:“无妨。”

他扶起我的脑袋，让我枕在他的臂弯里，我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梅香。

这是我第一次与一个男人靠得这么近，还是一个很帅气的男人。

就算此时死在他的怀里，想必也算是赚了。

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我抬头悄悄瞥了他一眼。

我看不出这男子的情绪想法。

但我想赌一把——用我的命去赌顾长卿的心是红是黑，是善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