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宁恩寺（1）（1/2）

宁恩寺是南翎第一武寺，寺中近千僧人皆习武。

相传空梵山人杰地灵，世代皆出高僧，故每至逢年过节，四国之内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香火旺盛。方丈定真于江湖，恩威并重，秉善慈悲，深得人心。

空梵山处在妄城西北方向，沿途也有村庄，但不知为何大多人丁凋零。倾月一行人途经之时，或见妇女当街以泪洗面，不停对拐卖小孩儿的人贩子哭诉咒骂，或闻靠坐在家门口的年迈老人的不止叹息。

可能这些人都太过毒恶，所以哪怕住在佛的脚下，也得不到佛的庇佑。

不过一个日夜，倾月一行人很快就到达了山脚下。

“阁主，后面有两个人一直跟着我们，好像是昨日在街上冲撞阁主的登徒子，阁主打算如何处置？”无肆停下马车，咬牙切齿道。

“把楚冷的人都留在这儿，看着他们，若有异动，就杀了吧。”她有意放生，也拦不住有人执意寻死。

“可是阁主，在南翎，‘南’是国姓，以此为姓的人很有可能不是王宫中的公子就是皇亲贵族，真的可以这么杀了吗……”无肆不确定地问道。

倾月撩了一束头发，“有哪个王公贵族会似他这般在外面游荡，他可能是，但必不受宠，万一要杀就杀了吧，天塌下来我顶着。”

“嘿嘿嘿，我知道了，阁主。”不愧是他的小祖宗，无所畏惧，哈哈哈。

车外人马纷纷停下，卸下行李准备扎营。

“不过，阁主，我可以问问我们来这儿做什么吗？”无肆趁大家都还忙着贴近车帘小声问。

“我们……来讲道理……”似乎是带着笑意的声音，可车内的倾月脸上的笑却冰冷而残酷。

“公子，为什么我们要被围起来……”伯锦问，看着自己周围围了一圈面无表情的彪形大汉。

“大概……大概是……江湖规矩？”南曜盘坐在地上不确定地回道，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老老实实坐着好了，那个谁谁说的，初入江湖要是遇到讲不清的事就拿江湖规矩解释就好了，嗯，就是这样。

宁恩寺前。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守寺的僧人手握木棍喝止倾月一行人。

“告诉定真方丈，故人来访，还望出来一见！”无肆走上前沉着中气大声道，虽然稍显稚气的脸庞把气势弱化不少。

倾月坐在八人抬的烟轿中，月寒、毓风、孤涯、血翊、琅羽和琴夜分散走在烟轿两侧。

守寺僧人中辈分最高的僧人念远见眼前来人个个神色异常冷静，看兵器其中有几人还是江湖中叫得出名号的人，轿中之人看不出什么来头但架势十分气派，远非寻常之辈，于是和旁边的人耳语几句之后便进门去通知方丈了。

佛堂中，定真正与他的弟子寂清讨论佛理，空中佛烟袅袅，不绝如缕。

“师父，寂清师弟，”念远敲门，双手合十道，“寺门外有一群人，说是师父故人，请求一见。”

“既是故人，为何不请进寺来？”定真拨着佛珠缓缓道，眉目间半是威严，半是无情。

“弟子不知，他们来势汹汹，其中有一人坐在轿子之中看不清面容，似乎也没有进寺的打算，所以……”

“如此怕是来者不善了，也罢，寂清，你也随为师出去见他一见，你佛理已熟记于心，可未经世事，终究是参详不透。”定真语重心长对寂清道。

“是，师父。”寂清双手合十微微颔首，眉目清秀却过分淡然，眼眸中总似有一层薄翳，是雾瘴，是困惑。

寺门前，半数僧人手持木棍与倾月一行人对峙，以恐生变。

“等了这么久了还不出来，你们方丈难道有什么亏心事见不得人吗？”无肆不耐烦道。

“佛门重地不得胡言乱语，方丈德高望重怎由得你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儿污蔑！”其中一个模样看起来同无肆差不多大的小和尚大声斥道。

“你说谁是小屁孩儿！你才毛都没长全呢！”无肆回吼，留心着身后烟轿中倾月的动静，见倾月没有制止他的意思，无肆握紧长镰就冲上前去打算给刚刚说话的人点颜色看看，虽然他年纪小，却是在江湖中摸爬滚打长大的，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因为年纪看轻他，尤其对面还是一个跟他一样年纪却过着无忧无虑生活的小屁孩儿。

对面的小僧人没想到无肆这么容易就急眼，赶忙往后退试图躲在谁的身后，刚好先行出来看看情况的寂清已经走到了门口，小和尚大喊：“师兄救我！”

寂清迅速把小和尚拉到自己身后，接过身旁人递过来的木棍迎向飞来的镰刀。

寂清是定真最宠爱的弟子，武艺不俗且十分忠孝。

无肆虽然一贯嬉皮笑脸随自己心情行事，但一旦动武，招招都是杀招，直指要害。

寂清也不遑多让，稳扎稳打，不疾不徐，招招遏制住无肆的攻势，又不显得过分用力，让人觉得他以大欺小。

数个回合下来倒是无肆愈发气急败坏，出招渐渐凌乱了起来。

寂清已经听到师父跨过寺门的脚步声，正打算下个狠手终结这场打斗，这时一道语气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无肆，退下。”

无肆迅速收手回到烟轿旁，虽然有些狼狈，但阁主此时发话让他就势而退总比他硬扛输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