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赌一把（2/2）

“是。”程林的每一次回答，都是这般平静的一个字，不知第几次的时候，叶楚寒终于从他的眼底捕捉到一丝不耐烦，也看到他唇角不经意的抽动。捕捉到这样的细节，让叶楚寒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还是决定赌一把，或者说是将计就计。因为他猜测程林很可能也是顺着他走将计就计的路线。

他现在必须确定这药是否百分百管用，才能确定程林是否能真心归降。但眼下还是得给堂上众人一个交代。

叶楚寒犹豫着转身向夜明尘请示：“陛下，臣请皇上借宅院一处，宫女二人，试着赌一把，或可还陛下一员猛将。若赌错了，臣愿承担所有罪责。”

洪毅弯腰低声向夜明尘禀报：“陛下，臣听闻此人武艺高强，生性勇猛，领兵有方，若能为我朝所用……”

余峰打断他疑问：“可是你不觉得有点不靠谱吗？让他在这边安家落户，而且人家都说了不想再打仗。”

夜明尘没有理会身侧二人，缓步走到叶楚寒身前，唇角泛起一丝笑意，打量着眼前人，眼中有欣赏，还有点别的什么，忽而道：“好，朕准了。”夜明尘宣布，“就借你宅院一座，宫女两名，程林立了功，再赏府邸一座。”

叶楚寒稍稍平静情绪，拱手行礼：“谢陛下，还有一事……”

夜明尘也知道他说的什么事，转身道：“洪毅，朕准你官复原职，回去继续做你的大理寺卿吧。”

洪毅立刻下跪谢恩。众人恭送陛下回宫。

一日劳碌过后，夜明尘去了皇后寝宫，日渐消瘦的皇后坐在桌边，夜明尘双手轻轻搭在皇后肩头，柔声道：“朕今天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孩子，虽然他看起来平平常常，但却让朕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他的身上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气质。”

皇后抬眼：“不知陛下所说的是一种什么气质？”

夜明尘神色凝重：“朕也不怕告诉皇后，朕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微弱的帝王气质，而且朕竟然对他产生了一种亲和感。”

皇后抬头，温柔地看着夜明尘：“陛下可有调查此人？”

夜明尘缓缓摇头：“朕只是让他去大理寺做大理丞，让洪寺卿测测他的为人。”

皇后细语：“若是人才，陛下定要善加利用，让他好好辅佐陛下。”

夜明尘同样回以温柔的笑，俯身，在皇后耳畔，轻声说：“皇后，朕有点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说罢，转身坐到皇后身边。

在皇后疑惑的眼神中，夜明尘柔和而又带几分威严地叫了一声皇后的名字并开始说正事：“淑雅，你与朕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你又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作为皇后更是母仪天下，可是，你我之间，缺个儿子。”

夜楚雨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之前为救夜明尘而死，夜明尘若还记得此事，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忘了，她也忘了，所有人都忘了，这也就难免有人非议，难免有臣子催他早立太子，可太子又不是皇后的孩子，虽合法却免不了后宫争斗，而皇后终也不能成为皇太后。

皇后勉强扯动嘴角，明事如她，又怎会不明白夜明尘的意思，为了保护她，他可能不能再让她做皇后。

“臣妾明白，皇后之位让便让了。”

夜明尘牵起她的手：“谢谢你，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他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与此同时，被他们遗忘的儿子还在忙碌着这场赌局。

叶楚寒带着刚挑选出来的两名宫女和程林，走进一处不大的宅院，他让两名宫女各自按照他的吩咐先去准备，自己坐在院中石阶上，并将解药喂给程林。

程林清醒后，不知还记不记得叶楚寒问了他些什么，只是怒目而视，牙缝间挤出四个字：“卑鄙小人！”

叶楚寒低头轻笑，二十多年来年来，第一次被这么评价，他有些委屈地说：“别这么说，人在官场，待人接物得灵活，卑鄙老实还得看出于什么目的啊。”

如此解释，换来程林一声愤怒而不屑的：“哼，你想怎样？”

叶楚寒抬眼看着他：“我给你你想要的，你若想留住这些，以后为冥逸王朝效力，可好？”

程林冷哼一声：“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话音刚落，一个农妇装扮的中年女子从一间房中出来，正是叶楚寒在皇宫御膳房中找来的宫女，口中亲切地唤着：“林儿，回来了？快，休息一会儿，饭马上就好。”

程林是有些懵了，呆愣在原地，接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女子身着彩裙，来到程林身后，欢快地拉着程林的手臂：“林哥哥，快来看看我们的房间怎么样。”

这名宫女刚年满十八，十分机灵，叶楚寒告诉她想办法让自己坐上将军夫人的位置，总好过当一辈子的宫?女！另外，叶楚寒还交代她看住程林，若发现其有异动，及时上报。

程林被带到一间装点地花花绿绿的房间，叶楚寒跟了进来，投给宫女一个赞许的眼神，拍着程林的肩，问他：“怎么样，喜欢你的家吗？”

程林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怒喝一声：“我的家还轮不到你来组建！”说完转身就要走。

“你好好想想，”叶楚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程林停下脚步，“你已过而立之年，从军十余年，战功不少吧，可他们为了让你专心征战，连一座府邸都不肯赏你，你若留下来，”叶楚寒缓缓走近程林，“我至少可以让你有个温暖的栖身之所。”

叶楚寒走到程林身前，严肃地看着他说：“而且，你现在回去，就不怕他们怀疑你回去做奸细？就算你清白，以此为由诛杀功臣，在官场中可不是什么稀罕事。”

程林有些动摇，叶楚寒拍拍他的肩膀：“好好想想吧。”回头又递给宫女一个鼓励的眼神，也就离开了，放手赌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