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眼花落井水底眠（1/2）

林清月拨弄着御花园的池水，有锦鲤在手边游来游去，似乎想到《庄子.秋水》中庄子和惠子漫步在濠河的桥上指着桥下争辩着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用自我的揣度还衡定他人，林清月向着宣寿殿的方向望了望，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德妃好兴致，在这喂鱼呢。”冯婧仪不善的口气响彻周围，她似乎极爱繁复鲜艳的罗裙，珠玉头饰在阳光下迸发出金光耀目。

林清月略施了平礼，“淑妃也兴致，往返于御花园，实在有心。”宣寿殿距离御花园最近，暗讽着瑾妃小产与她们脱不开关系。

“当然不及德妃有心，有着寒疾，还要出来闲逛，没得惹人厌烦。”

“我是久在病中，可是心思清明，不及至今被蒙在鼓里的人，还为他人做嫁衣，当真是蠢笨至极。”

冯婧仪看着林清月唇边的一抹讥笑，不由得怒气中烧狠狠扼住她的手腕，“你说清楚，谁为他人做嫁衣，谁又是蠢笨至极。”

林清月惋惜道：“将心心念念的后位推搡给别人，难道不是愚蠢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

林清月似笑非笑道：“瑾妃小产你们只是推波助澜，可否想过千金子是慢性毒药，药力只能缓缓渗透，有孕之人即使误食，那么毒性发作也需百日，可是瑾妃怎么短短一月就滑胎了。”

冯婧仪缓慢松开林清月的手臂，明明是六月的初夏，可她感觉如至冰窖，脸色煞白道：“我哪里知道这些，除了太医院就属你的宫里有千金子，那日你巧言令色的蒙骗所有人，想必那郑泰也是你安排在太医院的人。”

林清月暗自摇头，“不错长脑子了，还知道倒打一耙。冯婧仪你颠倒是非本领是越来越强，不过，你干的脏事我未必不知道，皇上那，未必不明白。若说用毒你可不是第一次，你安排贾三在居安堂暗自给我下毒，手段可真是不高明。”

冯婧仪定了定神态，咬牙道：“德妃好记性，只是贾三已经杖毙，再来追究也是于事无补。”

林清月又撒了一把鱼食，看到鱼儿争相哄抢，“我并不是打算与淑妃算旧账，只是瑾妃小产的事情牵扯到我，我才会理一理这些闲事。后宫中瑾妃与你之争，已经视同水火，所以瑾妃小产谁才是最大的获益者，我刚刚也说过千金子毒性发作的时间。淑妃不如用你那几乎仅存的智慧，想想还有谁在背后机关算尽。又有哪些人在作壁上观，四妃之位已然明确但后位空悬。我的悦仙宫形同冷宫，父亲也只是三品官吏，根本无缘后位。那么，还有谁最有机会？”

冯婧仪一时感觉晴空霹雳，她之前也疑惑瑾妃怎的这么快滑胎。如今林清月的一番话似乎点醒了她，景丰宫沐妃她的父亲是一品郡王，军方背景完全可以与冯家抗衡。想到此她不禁后背一凉，“你怎么会告诉我这些，说你有什么企图？”

林清月语气深沉道：“大晋的皇后是谁我根本不在乎，但是在后宫内谁若是犯了我，我必杀之。这话我也送给你，居安堂下毒事件我不再与你计较，你以后也好自为之。”

林清月在转身的一刻，流露出一丝笑容，不过很快这抹微笑很快便掩藏在刺目的阳光下。

林清月刚回了自己的寝宫，便看到瑞小心翼翼拿了一包东西，“看来我交代你的事成了”

瑞珠恭谨道：“是的，这包袱是周离慎重交代的，要奴婢亲自呈给您。”

林清月打开，发现是一块玉佩，白玉凝脂泛着光辉上面赫然刻着尘字，随手打开旁边的书信“谨遵大小姐吩咐，我和张吉往返于江陵府和隋康两地，调查楚群赵幕的下落。我们到了江陵府，辗转多人从南唐守将宋姜口里得知楚群那日为保怀王爷，已经战死。之后我们又沿途一路打听赵幕的消息，却在一个茶铺摊上得到这个玉佩和他的佩剑，经店主人口述道，是一位深受重伤的年轻人遗落在他们那，那位受伤的年轻人像是躲避什么人，口里时不时含糊不清的说着“回临、安”，店主人正准备扶起他却看到从路边冲出来一伙人，把他带走，临别之际，这位受伤年轻人趁乱将玉佩交给店主人。属下猜想这位受伤的年轻人就是赵幕，只是抓走他的人还身份不明。但是请大小姐宽心，我和张吉协同玄月阁所有的伙计，已经赶往江陵府再探究竟。”

林清月泪止不住的流，紧紧捏着那块玉佩，“你说过绝不会负我，而你不愿违背对我的诺言，所以临死前让赵幕带回你的玉佩交给我对吗？”

瑞珠惊讶道：“这玉佩真的是怀王殿下的吗？”

林清月只是拿着玉佩放在胸中处，用力的点点头。

凝安掀开帷幔，福身道：“娘娘，沈昭仪来访。”

林清月迅速擦干泪痕，平复心境双眸恢复了往日的淡泊，“快请”

沈昭仪进入内室便拉起林清月的双手，激动道“听说了吗？冯淑妃奉了太后的旨意，派人搜景丰宫。殊不知正巧撞见云贵人和沐妃在内室正在焚烧千金子草药。淑妃当即派人扣押到慎刑司，两人经受不住已经招供了，这会子也把那个包袱带到御前了。”

林清月笑道：“这下，可不是遂了姐姐的心。”

沈昭仪满眼含笑道：“多亏了妹妹这招借刀杀人啊，不过妹妹你怎么知道云贵人必然会盗取你送我的包袱啊。”

林清月道：“我给你的包袱一共两个，一个是放满绣品的包袱，另外一个就是装满千金子药草的。之前我让姐姐偷藏着装有千金子的包袱目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若是云贵人包藏祸心，必然会派人时刻监视姐姐，待拿到那个包袱时，定会慌张的赶到景丰宫与沐妃商议。今日我故意等候在御花园，目的是激怒冯婧仪，将这把火引向景丰宫，不过冯婧仪脚步倒挺快，直接来了个瓮中捉鳖。”

沈昭仪赞赏道：“多亏你的筹谋，你今日是兵行险招。她若是提着包袱直接去太极宫首告，咱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云贵人生性胆小，虽有着小聪明但是极易依赖旁人，处事谨慎但是毫无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