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1/2）

那日在沁凝轩与父亲一起用罢午饭，公子面带喜色从外面走了进来。

父亲远远看见，忙命丫鬟端茶漱口，整理衣袍，起身上前迎接，父亲虽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自入了宫以来，心中对公子敬重，所以礼也随宫中规矩，行得周全。

“顾大侠。”公子负手而入。

父亲与我跪拜行礼，都被公子示意免礼，随即他又看了看丫鬟们流水似的进来撤席伺候，眼中颇有欠意“看来是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顾大侠的午膳。”

“君上哪里话，若无君上哪里来的我父女二人如此娴静的时光，说句唐突的，我们心里早将君上当做亲人一般，君上叨扰二字倒叫我们惶恐。”这些日子公子对我百般呵护，再加上那日危难之时的维护，父亲看在眼里，心里早就对公子暗暗叹服。

此时屋内已收拾停当，我们按尊卑落在在花厅内，丫鬟们恭敬地奉茶上来。

“郡主可要午休，奴婢这便去准备。”我身子余毒未清，自那日起精神便不是太好，每用完午饭都要休息一会儿的，小丫头见午饭用毕便来问我。

我略略一笑，“你不曾看见君上在此吗？怎能问出如此蠢笨的问题？”自那日宫变，我房里的丫鬟换了一波，新上来的总有些不懂规矩。

“霜儿身子不好，在我面前不用拘礼，我与顾大侠打发打发时光便好。”公子说道。

我看公子说话意思便知他有话要对父亲说，当即也不理论，只起身行礼，“凝霜告退。”我说罢，便往花厅后的内室走去。

果真，我走后不久公子便单刀直入地与父亲说了起来。

“方才霜儿在，女孩儿家面薄我怕冲突了她，今日来是有一事与顾大侠商量。”

“郡主，不是要午休吗？”小丫头丹红端着热水走了进来，看到正趴在绞帐后偷听的我。

我对着丹红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把热水放在脚架上，又继续侧着身子偷听。

那一头公子又接着说道，“我与霜儿已是二十年的情谊，如今叛军平反，我与霜儿年纪也大了，虽还有热孝在，但我楚国从不拘泥于这些褥节，只想着尽快把该办的事办了。”

父亲端坐在圈椅之内，双臂搭在椅子的外侧，双手交叠，隔着纱幔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如何，只听他口吻平淡，“这些日子我在宫里，你待小女如何我也是看在眼里的。我是身在江湖，漂泊浪荡惯了的，哪里在意那些磨人的规矩，这事只要小女同意，我自是没有意见。”

公子听到此话，立时站起身来，对着父亲便跪了下去，“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父亲慌乱地站起身来，连去拉他，“使不得，使不得，你是君我是民，哪有你拜我的道理？”

公子却拒不起身，“你是霜儿的父亲，此后便是我的父亲，我这一拜是无论如何都要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