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傍佳人襟袖行（2/2）

“娘，你不要说了。”秦深一把扯过秦母“我不要你事事都挡在我的前面，你让她打，她打了我才痛快。”他怒吼道，昏暗的眼睛红红的。

秦母大约这段时间没少受这样的待遇，马上声音都软了下来“是是是，娘知道错了，娘只是怕你。。。怕你。。。”

秦深没有理会他娘，又看着我说道“叶姑娘，千万万错都是我的错，烦你替我向仙儿道歉，以后我都记着她，希望她以后的顺遂，有真的心疼她在意她的人，把我这个负心的，就。。。就忘了吧。”他的身体不住颤动，指节捏得泛白。

“我没办法告诉她，这些，你都去她的坟前对她说吧。”我说道。

“你说什么？”秦深抬头看我，一行泪就这么直直地落了下来。

“我说云仙死了，就在看到你这张字条的时候，她死了。”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犹觉得心痛，从前我以为与云仙不过是泛泛之交，如今想起来，却如钝刀割在心口，时至此刻，我才幡然想起，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与我说知心话的人了。

“不可能，她好好的，她怎么会死呢？前段时间她给我来信，还说身子已经大好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呢？”秦深摇着头，不可置信地说道。

”你当烟雨楼的女孩儿必然朝秦暮楚的吗？云仙是个有气节的，既然一心一意要跟了你，若没了你，她应当如何？难道顶着世人嘲笑，再去迎合其他人？以前她还有个盼头，以后她连盼头都没了，她拿什么活？“我一连串地说了出来。

”不。。。不。。。不。。。“秦深一连说了三个不子，头一载，便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母见状立刻去扶，他却如一滩烂泥般，如何也站不起来”你是个有气节的，做你的夫婿不准三妻四妾，不准眠花宿柳。。。“秦深喃喃地念道。

”我的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秦母也被他这样子吓到了，抱着他就是哭。

”你若是还有心，就随我去看一看她，给她道个歉。“我想若是以前的我，非宰了他不可，可如今看他这副模样，却是下不去手。

”去看一看她，去看一看她。“秦深抬起脸来，神色空空的，像是失了心一般，说完就站起身来往门外走去。

”你这是要去哪儿啊？“秦母在身后喊，他却连头也没回。

”你就快成亲了，快快回去。“秦母追上来，去拉秦深的手，却被秦深一把推出去老远。

”去看一看她，去看一看她。。。“他一面走，一面说，任秦母在身后哭号嘶喊，也没半点反映。

我骑着马，让秦深坐在身后，又是走了一天一夜，饿了的时候就分些干粮与他吃。

到了金陵的时候，又是黄昏十分，夕阳一如云仙走的那日一般，火红、灿烂。云仙的坟冢埋在京郊的一片荒草林里，我走之后，妈妈又给它重新休憩了一番。杂草漫过腰身，偶一风吹过露出云仙的牌位，在绚丽的烟霞之下。

秦深痴痴呆呆地，一见了那坟冢才放声地哭了出来，扑在云仙的坟前“仙儿，仙儿。。。”他呼喊“是我害了你啊。”他说道。

”小生秦深，进京原为家中生意，还问姑娘芳名。“他抚着墓碑深情地说道，好像云仙就站在眼前”你说得对，我这个样子怎么做得了生意，我连你都照顾不好。“

我站在远处，看着眼前地一幕，只是可惜，墓碑它说不了话。

”仙儿，你怨不怨我呀？“秦深问”明明说要护你一生周全，明明说要永生永世对你好。“他忽然又低低地笑了起来”唉，你看我，难怪你老说我傻，你现在又听不到我说话，你等我啊，我这就去找你道歉。“

我听到他这句话时，心里忽然一紧，果真，只听”咚“的一声，他的头挨在墓碑上，血水顺着墓碑流了下来。

他睁着眼睛看着我，脸上是一副解脱了的轻松”叶。。。叶姑娘，还。。。烦你。。。烦你将我与仙儿，葬。。。葬在一处。“他完便合上了眼睛，他靠在云仙的碑前，嘴角带着安稳的笑，像是睡着了一般。

公子是在云仙的坟前找到我的，我在这里呆了几天我也不知道。

公子皱着眉头坐在的身侧，”原来你在这儿啊，让我好生担忧。“他的声音低沉好听，我没有说话。

“云仙的事我已经知道，她的确是个烈性的女子。”他说。

我回过头看他，只觉得周围天色沉沉，他的脸棱角分明，眸子漆黑，像是锁着无边地狱，我凄然地笑，我说“你看，情爱怕的不是爱而不得，而是得而不终。”

公子的眼中有一抹痛色，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不会的，不会的，没有什么能拆散我们。”

我躺在公子怀里，我想争辩什么，可是我乏得很，我就靠在他的肩上，这样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