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人（1/2）

慕南飞悄然离开漠林，芙凉肌说的话他这些年也听得不少，守神弟子的身份的确显赫，显赫到足以联想到一切丑恶权利和欲望的交易。

“慕南飞，身份平庸时你遭显贵白眼，身份显赫时又遭百姓讥讽，真像明吟说的那样，人心是非，捉摸不透，永无止境。”慕南飞心中暗自嘲讽着自己，脚步在凤王宫冗长的宫路上挪动，阳光投下的影子在脚下尽管也是形影相随，却也孤寂。

“咕咕咕”

慕南飞脚步一顿，头顶上传出的声音在这条凄清的路上显得灵动，慕南飞不禁抬头望去，宫檐上渡上落日的昏黄，近十只雪白色的信鸽偏着头，像个孩子般好奇的打量着慕南飞，一点都不怕人。

慕南飞嘴角一勾，如今这世间的任何奇闻乐事都比不上这小小的禽鸟得他一笑。并非那些奇闻乐事无趣，而是他已经过了那个感兴趣的年纪了。

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沧海桑田，也许还有曾经的稚子之心。

慕南飞快了步子，他本应该无暇在此感慨万千的，这些是留给诗人和后人的。

及慕南飞到含露殿时，欧阳龙城已经到了，而凤苍梧此刻还在上早朝，二人便坐下闲谈起来。

宫娥奉上茶，二人无心饮茶，慕南飞勉强挤出笑容，掀起衣袖，露出一个雪白羽翅图案，说道：“这神印和我预想的貌似不一样，你的呢？”

欧阳龙城淡淡一笑，很是敷衍，慕南飞笑意渐敛，说不清是落寞还是其他，只是默默的将袖口放下，饮了口茶。

“历劫时，我忽然想起了晚烟，我好像看到她的眼里充满了惆怅和哀怨。”欧阳龙城忽然说道，慕南飞一抬头便和欧阳龙城四目相对，欧阳龙城眼底的忧伤看得他侧然，欧阳龙城的双唇微微颤抖，最后竟将头埋入双臂，略带哭腔低声说道，“我还爱她！”

慕南飞微微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你还爱着她，只是一切都晚了，不是吗？

“参见王上！”

欧阳龙城微红的双眼蓦地敛起情绪，二人立侍一旁，凤苍梧的脚步声匆忙踏进，忽然见二人已至，还没有来得及藏匿的情绪狼狈的落在二人眼底。

“参见王上。”二人行礼道。

凤苍梧清了清嗓子，方才嗯了一声，又连忙转过身长吁一口气才又缓缓坐下。

“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凤苍梧强撑着笑容说道。

二人点点头，他们都听得出凤苍梧的声音不同于往日的沙哑，神情亦似乎更加憔悴。

“嗯，都好了。”二人答道。

凤苍梧本想笑言，嘴角的弧度却一直向下滑，连带着头都深深埋下。二人一惊，因为下一时，他们看到凤苍梧的肩膀微微颤抖的同时还出现了他极力压制的啜泣声。

欧阳龙城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他有些慌张和无措。

凤苍梧抬起头，浅浅的泪痕垂在双颊，欧阳龙城心里笃定自己的猜测又矛盾的希望自己是错误的。

凤苍梧的唇开开合合，欧阳龙城失聪一般，反反复复的只有一句，“晚烟已逝！”

慕南飞也怔了怔，凤晚烟死了？凤苍梧垂下头，尽力不失他作为帝王的威严和气度，只是欧阳龙城如痴傻一般愣着。

“云百嘉说，晚烟的遗愿是回到凤国。”凤苍梧颤声道。

慕南飞扭头，凤苍梧难得的无力让他也无措，失亲之痛非他所经历过的。他忽然感同身受，因为他失去过明吟，那个最好时光的浅浅回忆，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失去妹妹的兄长，更不知道该如何劝解这个失去至爱女子的男人。因为懂得，所以更明白这种痛苦，除了时间，谁都无能为力。

欧阳龙城默默走到凤苍梧身前，伸手抚了抚凤苍梧微微颤抖的后背，语气平稳一如往常，只是多有柔情，“陛下放心，龙城去接晚烟回来！”

凤苍梧抬头，半刻后才点点头，几乎那一时，慕南飞的心忽然不安。

几日后，云王宫

天才拂晓，云王宫中便起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凤晚烟的葬礼隆重也悲凉，热闹也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