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回信（1/2）

汤则解下围巾，坐上了出租车，车子驶向郊区新开的滑雪场。他抬头望向城市的上空，他感到有股飓风在空中呼啸，一点一点抽走这个城市的血色。目光之所及，都是灰色的。灰色的天，灰色的地，灰色的空气，只有脸色是苍白的，整个城市冷飕飕的。直到车子驶出了市区，视野渐渐开阔起来，公路宽敞了，房屋稀疏了，还有那么几片空田、几座矮山不时蹿入眼帘，颇有几分连江县的样子。

这个周末，部门的年轻人相约在因寒流而做打折活动招揽顾客的瑕羽滑雪场。几日前的招聘面试会上，翻资料时，翻到了那个叫小雨的姑娘的笔试淘汰资料，原来那女子名叫薛娒雨，连江县人。汤则心想，“若不是笔试不够格，就能在面试考试里见到她了，而且她还认识桔姐，是偶然还是精心的安排。”他盯着薛娒雨的资料发呆，他感到自己陷入了某张大网里，大网铺在泥沼地里，泥沼漫过了他的膝盖。不知不觉，他开始期待这次的滑雪运动能清涤他焦灼的思绪。

下了车，一股阴冷之风灌入领口袖肘，浑身通凉。抬头望去，远远的，就能看到霭霭的雪坡，与天边皑皑的浓浪遥相呼应。巨大的滑雪广告牌立在远处拱形的屋顶上，广告牌上穿着五颜六色滑雪服的年轻人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激情竞雪，欢乐撒泼。汤则按着写着“瑕羽滑雪场”的箭头指向标的指示，沿着一条狭长的走道向滑雪场方向走去。

汤则站在了滑雪场护栏前，人工合成的雪沿着平缓的山坡平铺，部门的年轻人早已抵达，各自玩开了。他看到颜弄与新男友坐在一只滑雪板上从山坡滑下摔在了雪泊里，笑的更欢乐了，他们替对方撩去碎雪的动作格外温柔，眼里迸发出爱的星烁，“大抵爱能上天入地，爱能斗转星移，遇上方能无畏无惧吧。”汤则心想，他双手搭在护栏上，望着这一幕心生羡慕。他叼起了一支烟，在身上摸索打火机时，扭头看到了“禁止吸烟”的标志，他拿掉了叼在嘴里香烟。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喊他。

“汤总，来呀。”汤则朝雪地里望去，徐墨冉挥动双手召唤汤则，离开了办公室，徐墨冉像匹脱缰的野马，恣意驰骋在自由的天地，欢乐洒脱，不一会儿，她滑到了汤则面前，摘下护眼镜，扯住了护栏，脸已被冻的通红，“大家都在里边了，就等你了。”

“我不会滑雪。”

“慢慢来嘛，汤总。”徐墨冉一脸澺笑，一开口便寒气萦袅，“我给你介绍老师。”

汤则打趣，“我可不想让你们笑话。”

这时一高大男子滑着滑雪板，过来停在了面前，挽住了徐墨冉，徐墨冉温柔低头，害羞微笑，脸上的红晕像高温灶里的块铁红的通透。

“汤总，这雪造的比真雪还适合滑行。”徐墨冉抬起头接着说，“汤总请快快进来。”

汤则看着徐墨冉边上这个壮实的男人，肤色古铜，两颊微陷，唇边一圈胡渣苍劲密布，徒添了几分男人味，或许徐墨冉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魅惑气质，便源自于这个男人。汤则微笑视之，“好。”

这时，薛娒雨从远处滑到了徐墨冉边上，一阵哈笑。

“墨冉。”薛娒雨停在徐墨冉边上，她抚媚的看了汤则一眼，“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正劝我们汤总赶紧别一个人在外边了，进来一起滑雪呢。”

“一定是觉得没伴儿吧？汤总。”薛娒雨挑戏。

“你们怎么会认识？”汤则疑问，他似乎知道了为什么去哪儿都能看到薛娒雨的原因。

“汤总，让她给你解释吧。”徐墨冉像有意撮合俩人似的带着笑各看了他俩一眼，“我们先走咯。哦……山的那面雪坡更加平缓，人也更少哦。”

没过一会儿，便看到徐墨冉与男子在远处的雪地里互相搀扶，互相打闹。

汤则也换上了滑雪装备，他并不会滑雪，只能先背着滑板走在雪地里，薛娒雨配合着他，一起漫步的雪地里，小孩顽皮打闹雪球，过路人衣服上被溅满了碎雪。

“在我们连江县，还真难看到这样的雪地呢。”

“你不是为了来与我聊这个的吧？”积雪很深，汤则艰难的拔出一只脚，每一步都要寻找合适的落脚点。

“嗯。”

“为什么？”

“我想我就算脱光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碰我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