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烟花（1/2）

忙碌的人们像绿色的发光珠，散落在世界的各个角落，一闪一闪放光芒。夜晚来临时，无论多大的光芒，都要参与到同一件事情里，闭上眼睛。人们为这件事取了个名字，叫睡眠，其实是为了熄灭绿色的光亮，让夜回归平静，唯有沉重的喘息声可以在夜里得到谅解。一切都自然而然发生，不必经过刻意安排。

接着，夜睡醒了，天空阖上的眼睛一点点打开，眼前的黑蒙褪色般光亮了起来。山谷深处，静谧的村庄，单间的白墙黑瓦农房被树林淹没，寒风扫过树叶，隐隐约约露出整齐的瓦片。打更鸡鸣过清晨，浓云密细，几缕炊烟袅袅升起，模样纤细。伸到天上，它是来自人间的烟火。疲累的人，你可以来我的世外桃源栖息片刻，再重新上路。

“好美的烟花啊。”

烟花绽放时，将我的脸扮成了和它一样颜色的妆容。为了感谢汤则的照顾，我请他吃了顿饭，他建议去县里吃，吃完后，见没风，又还早，我们就去了乌龙江边散步。

“真美，真美。”

汤则腼腆笑着回应。年关将近，乌龙江边成了烟花的表演场。接连的爆裂声后，夜幕开出了一簇簇绚丽的彩菊，散尽花瓣后凋零，江面同步直播着这样的表演。即使天气寒冷，还是吸引了很多前来观赏的人。我和汤则就跺步在这样热闹的画面里。

“又快过年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去哪里过年？有打算吗？”

“还能去哪儿啊，回老家，和母亲一起。”我想起了何毕，但后来用笑来掩饰了内心的无助。

“嗯……”

“那你呢？”

“一样，父母家。”

“你也是时候带个对象回去了。”我开他玩笑。

汤则笑着点点头，他想说点什么，却又没开口。江边的烟花一直没断，一遍遍的刷新着鸣放的花样，这样浪漫的场景很适合恋爱的小年青。

“虽然心里难受，但这也太美了，让人感觉像在做梦。”

“难受？”汤则后一秒就已经想出了答案了，然后点头表示默许。

“不想醒了。”我笑笑。

不知从何处飘来爆竹燃放后细碎的纸屑，像表演结束后撒下的礼花，我和汤则置身其中。我从大衣口袋里伸出手，停止了脚步，去接住飘落的碎片，我盯着手心的碎片，泪花在眼里泛起。这时汤则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我只能跟着他。

去的那个地方离这儿不远，就上了乌龙江边的石阶，经过一条繁荣的车道，穿过小区气派的拱形大门，再坐电梯到十八楼，将房门打开，就算是到了。

他没有将屋里的灯打开，牵着我的手，推开客厅落地的玻璃门，来到了阳台，从阳台望去，这夜的景色美的更加辽阔了。

“是不是更美了？眼睛更加享受了？”

我点点头，那阳台护栏工艺精湛，将铁块铸成玫瑰花、百合、栀子花等百花造型，装饰金属漆色栏杆，打造出百花争艳的花园的效果，我将双手搭在这上面。我伸手想抓住这烟花，很符合逻辑的抓空了。

“住这儿真是幸福。”

“哼。”汤则冷笑了一声。

“你都一个人住啊？”

“是啊。搬过来一起吗？”他玩笑道，然后掏出了一包香烟，“来一根吗？我想你需要的。”

“那你想错了。”

“我是你经理，命令你来一根，来呗，抽根烟，啥事儿都简单了。”他笑笑。

我拿了一根，但握在手上，没有抽，烟气在汤则面前弥散开来。看看烟花燃放后的白色烟气，又看看汤则面前香烟的烟气，感觉，这一切都是幻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