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民 第三回(1/1)
回宫途中玹民心生郁闷一言不发,宝福唯唯诺诺跟着,直到陪二皇子入了书房,他这才想起怀里揣着,本要给翠玥小姐喂猫的两枚胡饼。宝福从衣襟中取出胡饼,玹民接过宝福手中的胡饼,便打发他离开。推开窗,外面阳光明媚,玹民却轻叹一声,看了看手中不起食欲的胡饼,他鼓起勇气咬了一口,好干好硬,刚想吐出,唇齿间咸而淡甜的滋味却让他再多嚼了几下,居然满嘴生香。玹民一口又一口,漫无目的看着窗外,想着月儿的俏丽的神情,他居然吃整整一个胡饼,他未曾想到,市井粗食也一样可以滋味香浓。
隔日午后不顾母后的召见,下朝后玹民即往迎春阁等待月儿。他上了二楼依窗而坐,半个时辰,一个时辰,透窗看着闹市人来人往的行人,终不见月儿的出现,玹民一言不发就离开。第二天,第三天,连着三天玹民午后都要来迎春阁坐等一个时辰,失望与失落一次又一次的伴随。
十日后,“世间何处无佳丽,我贵为皇子,罢了,罢了!”玹民在书房案台挥墨忽然感慨,午后闲来无事喊上宝福带上画卷前往欧阳府。入府后经庭院,红梅树下玹民却情不自禁地止步,他抬头看着树头,又想起那挥之不去的笑颜。这段日子渐暖,红梅都已谢去,没了艳色,枝头嫩叶新枝青翠相接,生机盎然。“见过二皇子!”青妤已来到跟前,玹民低头看了眼行礼的青妤,含笑点了下头。“二皇子也喜欢梅花吗?”青妤轻问,“梅花傲骨,却花型淑雅,芳香迷人,男人自然喜欢。”玹民言语有点挑逗,看青妤的眼神亦含情,青妤听后又一次脸颊泛红。“梅花落,桃花开,又是一年桃花盛开的季节。”玹民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青妤,便离开了庭院,而梅树下青妤笑颜又一次如花儿般的绽放。
“翠玥小姐,香菊来报,夫人让你去厅堂”,烟云进屋打断了正在练字的月儿。“是吗?”月儿有点惊讶,因为这么多年来赵夫人甚少让她去厅堂。简单整理衣裳发髻,月儿来到厅堂,夫人和青妤已在那儿候着,月儿上前生硬的喊声“母亲!”,下腰请安后,她入坐在青妤的旁边。“明日二月十五,二皇子派人来函,邀你们姐妹一起去大明寺赏桃花,明日大早双轿府外等候。”青妤早已知,一脸的喜悦,而月儿听后淡淡地说:“知道了,母亲。”“只是你们都是未嫁女子,与二皇子出行一定要礼仪得当,言行慎重,切不可疯疯癫癫,主次不分。”赵夫人说到主次时,看着月儿的眼神也严厉了几分,月儿自然知道夫人的心思。“知道了,母亲,翠玥一定谨记,姐姐为主。”月儿言语平和。离开厅堂,回到阁房,烟云便翻箱倒柜帮月儿挑选衣裙首饰,神情淡然的月儿看了一眼忙碌的烟云,说不必费心,明个就穿身上的衣裙。
次日青妤和月儿在轿中颠簸半个时辰后,抵达大明寺。落轿而出月儿自然来到青妤的身旁,远处粉色烂漫,一身飘逸缎白衣袍,神明爽俊的二皇子已在寺院门前等待。青妤身穿粉梅缎子绣边明红衣裙,衬得皮肤格外白皙水润,发髻稍高由牡丹花点缀,一对白玉发簪插在左右发髻内,再配上金丝红玉步摇,越发显出她的高贵妩媚。月儿着装与往常无异,绣花白锻淡绿滚边的衣裙,发髻简单却精致,头上除了一根翠玉发簪,发髻中两朵小巧青蓝扣花,别无他物。“二皇子,这是我妹妹翠玥。”青妤一边下腰行礼一边说道。“翠玥见过二皇子。”月儿也附着青妤行起了礼。“两位小姐,免礼。”玹民微笑着说道,陌生地看了一眼月儿,好像是初次见她似的。众人请安行礼后,玹民领着青妤和月儿走入寺院,这一路行走,月儿稍稍在后,她留意到穿着缎白,绣祥云花纹,细墨蓝滚边褂袍的玹民,他的眼神一直落在光彩夺目的青妤身上。
来到寺院后的桃花园,众人无一不被眼前的桃花迷倒,吟诗赋歌了起来。“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胭脂鲜艳何相类,花之颜色人之媚。”月儿见青妤和玹民随景相谈甚欢,你一句,我一句的《桃花令》,她知趣地移步,带着烟云走入桃花园深处。院落深处,阳光柔和,桃花娇艳欲滴,淡粉浅红,惹人怜爱的含苞待放,自信骄傲的全然绽放,观来看去,月儿低吟道:“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翠玥小姐在看什么?”月儿未曾留意,玹民和青妤已走到近前。“哦,桃花从花苞到绽放,粉色每日加深,这片桃花色泽比前面稍淡,都是些花苞和待放的花儿。它们颜色泛白稍显粉,少粉红的热闹和艳丽,却带有缥缈的仙气。”月儿指着跟前枝头的桃花,难得一见的滔滔不绝。玹民走近枝头细细一看:“翠玥小姐果然好眼光,这些桃花真独特,不曾争奇斗艳却让人过目不忘。”青妤微笑着迎合着玹民说这枝桃花太漂亮了,上前却折断月儿指向的那枝桃花,递给身边的英子说道:“英子,此处桃花多数含苞待放,折些花枝回府养着,又可赏心悦目好些日。”玹民听言觉得有理,也喊宝福折多些桃枝,回宫给皇后娘娘送去,青妤听闻会意便领着英子和宝福穿梭在桃树下。然而只有月儿没去碰桃花,烟云刚想动手折枝也让她喊住了,玹民见此不解便问:“翠玥小姐不喜欢桃花?为何不折些花枝回去养着?”“百花中我最爱桃花,百果中我最爱食桃。桃花非梅花,桃花是结果花,折断了花枝,得了花,它们便结不了果。桃花是由花成果,我今日观其美足已。”玹民听后微微一怔,感觉出月儿神情中的无奈和不悦,再看一眼远处忙碌的青妤说道:“青妤偏爱花颜,你却懂花惜果。”
回到府中,青妤抱着桃花枝即去见母亲,月儿借故说身体不适便回阁房去了。赵夫人见一脸喜气的青妤,忙问她在大明寺与二皇子观桃花的前前后后,青妤说二皇子一直左右伴着她,亦让她指点折些桃花枝带回宫中送给皇后娘娘,赵夫人听后喜上眉梢,同时她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青妤是亲生独女,金枝玉叶,何等高贵,月儿只是义女,身份相貌与青妤不可相提并论,她岂能卓尔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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