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苍生可笑（1/2）

一屋子的神鬼都因这句话把目光投到了池羽身上，这位活了八百年的魔君，第一次感到了压迫，他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思片刻，无奈道：

“我哪儿来的本事算计整个天界？只是大概猜想到了主神的意思，又……同他做了个交易。”

“交易？”白韫没有回头，只有云娑看见了他面上的疑惑，“你同主神？”

“我以一座魔城换了你神魂不灭。”

此话一出，就连云娑都是一惊，更遑论白韫了，他的眼睫快速眨动了几下，双手微微握紧，他没有说话，云娑却帮他问出了心中所想。

“为何？”

“报恩，”池羽笑了一下，眉眼温柔了些，“他从来没认清过魔和妖，六百年前我才成年，不知轻重的闯进了雪峰，差点没被冻死在那儿，还是他救了我一命。”

雪峰并非寻常人可去的地方，否则主神也不会将神骨埋在那儿，那儿的雪因神骨而落，整座山都沾染了神骨的气息，对魔族的压制尤其强烈，一个方才成年的魔族，在山上最多待两个时辰，就会被生生冻死。但白韫作为神骨本身，若有他庇护，雪峰就没了威胁。

“之后他的每一世我都会去雪峰寻他，不过他脾性并不稳定，有时候好相与，有时候根本近不得身，久而久之他的事我也知道的七七八八了。其实这样也好，怎样报恩不是报呢，又不是非得要他知道，但是我没想到主神居然对他起了杀念。”

池羽生来魔族，没有什么拘束，刚才因为紧张才老实坐着，这会儿适应了，整个人都随性了起来，甚至侧躺了下去，支着脑袋说故事。

“原因么，我私认为是因为白韫那头白发，愁思所化，说明神骨有情了，并且这情不单单指凡间情爱，而是七情六欲，是杂念。”

话已至此，整件事情的脉络都已经清晰了，主神本就忌讳白韫，这一世的白韫还因愁思太重而化了一头白发，主神多方顾忌，最终还是借着似真似假的理由剥了他的神魂。

云娑和白韫还在阵中，但是白韫身前的白烛却不知何时已经灭了。

“你……”云娑难得迟疑，她面色复杂的看了白韫一眼，竟然觉得对方其实并没有彻底放下，而引魂阵却不知怎么的，居然就这样让他轻易入了阵。

白韫却像是有所感应一般抬眼看了看她，勾了勾唇角，以示无碍。

这是云娑收过最简单的魂，却也是让她难以置喙的一个魂。

“这阵法很是精妙，引魂渡魂……姑娘这些年收魂辛苦了。”

白韫自然也听说过这位“大名远扬”的青行灯，本以为脾性恐怕并不大好，毕竟神官们闲余时提起，尽是一脸恐惧，谁知今日“见”了，竟然和自己的脾性有几分相似，倒是投缘。

云娑闻言笑了笑，一眼就看破了他心中所想，轻笑道：

“赎罪罢了，谈不上辛苦。”

“真要说起来，还不知是谁的罪呢。”白韫留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便起身道，“你和池羽应当还有话要说，楼下是否有歇处？还要劳烦那位小兄弟替我引引路。”

冥九自知之后的话就不是自己可以听的了，便老实的走到白韫身边，带着他下了楼。霎时间，狭窄的阁楼忽然空了不少出来，只剩池羽和云娑两相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