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共生缚（1/2）

他整个人一愣，像是没想到对方会这样笃定地否定他，随即又一声苦笑，深深地看了云娑两眼，总算坦然道：

“姑娘果然聪慧，只是接下来的事，小人即便说出来，你也不见得会信。”

云娑当即挑了挑眉头，她怎会不信？他要是不说点常人不信的东西出来，她才不信呢。

“我这腿，确实不是打仗送出去的，我同你说的，是天下人都知晓的说法。”

这话就值得琢磨了，云娑抬头，手中捧着那一杯未凉的茶，虽不曾说什么，眸子却仿佛明亮了许多，赵斌柯亦被她这目光壮了几分胆，继续说道，

“当年晏将军风光无限，三败敌军，本是可以乘胜追击，将云泽狗贼打回他们老家去的，但将军却忽然失去行踪，军心惶惶。很快军中就传出流言，有说将军叛逃的，有说将军被敌军暗中杀害了的……种种猜想，却都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很快，朝廷就派来另一位将军，说是晏将军必然被敌军所害，三军重怒，竟然一举踏平敌方军营，然而新上任的将军实在没什么本事，这一战也就止步于此了。回来之后，我就在这儿住着了，离皇城百八十里远的，许多消息都听不见，可是偏偏我对那里的一举一动都清楚的很。”

“嗯？”

云娑捧着茶，眸子里略微透出一点疑惑来，不知道赵斌珂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看，我就说了你不会信的。”

他舔了舔嘴上的干皮，自嘲一般笑着，忽然就没有了再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云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人防备心重的可怕，她不过一时没听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他就全然把话头掐断了，可是这事已经把她的胃口吊起来了，不问出来她是必然不会甘心的，只能无奈的开口解释。

“赵大哥，我并非不信，只是你这悬念留的颇好。让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怎会这样，难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有人在同你讲皇城里的事？而且你说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人竟是事无巨细的全跟你说了？”

说着，云娑甚至偷偷抬眸扫了一眼黑漆漆的里屋一眼。

她纯粹胡猜，反正她的目的就是将赵斌珂的话头引出来，对不对其实不重要。而赵斌珂果然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你猜的不全对，不是谁同我讲的，而是有人给我看的。

每晚我都会做梦，而梦的内容就是皇城里的事，就好像是我透过另一个人的眼睛去看到的，不过梦也有长短，他好像也无法同时看到所有的事，因此往往是挑一个最关键的，有时候是当朝太子纳兰宇，有时候是某个大臣，但是最多的还是当今圣上纳兰裕华。这么多年了，我也从中摸出了一些门道，那个人——给我看这些的人，是想让我帮他找一个东西或一个人。他很急切，可是偏偏我什么也找不到，于是这就是惩罚。”

他忽然弯下腰，卷起了右边的裤腿，那条腿完全干瘪下去，只剩一层薄薄的皮附在上面，肌肉完全萎缩，显得右腿比左腿稍微要短一点，走路时身子会上下颠簸，并不好受，然而只是这样便也罢了，偏偏他那条腿最为瘆人的不在这里。

只见他的腿上有一点一点黑色的东西从中渗出来，像是黑雾，却有实体，高昂起头颅一般一个猛子扎回去，似乎能听见皮肉被刺破的声音。

“共生缚。”

云娑低喃一声，那男人猛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仿佛看见了救星。

“你...你知道这是什么？”

云娑这才惊觉自己方才不小心说漏了嘴，然而现在矢口否认又显得太过于勉强，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来。

“只是听过，不曾想有朝一日竟还能见得......”

这共生缚并非外人强加上去的，而是阴阳两者相处过久自然生成，魂怪之物毕竟属阴，长久与阳生之人共处，无论如何也免不了受些影响，轻者气血不足便也罢了，重者受尽阴气腐蚀，最终落个半人半鬼的下场，天地不容，而这赵斌珂显然已经被阴气侵蚀了，那条腿也不过是个开始。

“这病缠了小人一年有余，又实在无人晓得是什么病症，只能日复一日的受着，原本只是一小块，后来这黑雾越来越多，现如今整条腿都快要搭进去了，本想找个穷乡僻壤等死，没想到等来了姑娘，看来是上天眷顾啊……”

云娑正了神色，是不是上天眷顾她不晓得，但是这共生缚如若不除去，眼前这人决计活不过五年，她从来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但既然遇到了，也不便冷眼旁观。

就当是付这一杯茶钱吧。

她想着，嘴上却道:

“所谓共生缚，缚的是阴阳两人，你是阳，可知道阴是谁？”

“什么阳啊阴啊的，我是个粗人，实在不懂这些，姑娘你简单说说成吗？”

他放下裤腿，面露怯意，云娑给他噎了一下，也不恼，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