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做了回月老(1/2)
云舒是一位高校副教授。学生们习惯叫她云教授。其实云舒不喜欢这个称呼,显得有些越位,她毕竟还不是正教授,如果让那些前辈们听到学生们这样称呼她,没准就会在背后“弹劾”她,说她好大喜功之类的,害她前进的道路上颇多曲折。但学生们才不管那些,他们说,我们爱叫您教授,您就是教授,反之,那些虽是教授,事实上肚子里没有二两墨水的人,我们也不屑叫他教授。教授这个称谓,更确切地说,是学生对她的认可。
云教授虽然在学术领域是个拔尖人物,可是家庭生活却曾经一塌糊涂,直到离婚后,回归单身,她才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定位。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曾经走进了自己的生活?现在想起来,云舒都觉得是一个谬误。或许就是因为当年自己变成了三高剩女,看看周围同龄人都结婚生子,慌不择路才在父母的强制下选择了他。
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长相模糊且不说了罢,那是父母赐予的,非他情愿。且说这个人的品格吧,长得一点也不认真,竟然还花心。
那一次是个什么样的场景呢?噢,对了,是同事夫妇请客吃饭,饭后又去歌厅唱歌。吃饭的时候,他不在场,因为当时有事。去歌厅的时候,他赶到了。一到场,他的眼神似乎就跟她——他的正牌妻子貌合神离。后来,他出人意料的兴奋,还要求与席中一位美女共舞,唱情歌,喝交杯酒。一旁同事的妻子对她说,你老公很活泼啊。她苦苦地笑了笑,说,他在家从不这样,这是放松的姿态,任何人都需要放松不是吗?
可是她的心里从此结了痂,她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陌生的东西。那东西叫低俗。天啊,她竟然嫁了一个低俗的家伙!因为这次事件,她不由得把从前二人吵架的事一件件地回顾了一番,发现其实他们吵架的大多数原因,都是因为他的无知和低俗。比方说,他会在一个明月夜跟你说,想把自己灌醉,然后真的就醉了。醉过却并不知酒浓,下一次还会买醉。问他醉在何故?他说是因为在单位里不得志。她也曾经觉得他是不得志的。但是现在回头想想,一个喝酒的时候,无论东家是谁,都要叫上自己的狐朋狗友到场的人;一个总在领导需要的时候摔耙子、分行李的人;一个做了很多工作却不知如何总结归纳自己,以至于领导都不晓得他做了些什么的人,怎么会升职得重用?即便当下的官场弊病不少吧,但机遇还是公平的,能抓住机遇的人,一定有他的道理。
他会为了她买一件漂亮衣服大发雷霆,而他们的月工资加起来超过万元,在本地属于中产阶级之上;他也会为了她和朋友聚会晚归而埋怨一个晚上,而她的聚会,不过是例行与人交际的本分而已;他还会为了她做的菜偶有失手而唠叨、挑剔好几天,却不想每个人都非圣贤,带着孩子、每天上下班辛劳的她怎么可能完美无缺地做好每一件事?
所以说,一件事走到它的尽头,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当她和他走到一起的时候,她因为过多地想了自己有关剩女的尴尬,而忘怀了两情相悦的初衷,最终导致了她走进了一场失败的婚姻。这失败的背后,她也只能渴饮苦酒,对着明月嗟叹了。
但再仔细想想,前夫所以那样胡作非为,难道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当初自己一心要嫁给吴曦明。可是因为前途,因为父母不允许,因为吴曦明还没有立世的本钱,二人痛别校园。那一夜,她和吴是坐着、哭着度过的。想着从此后不能相知相爱,所有的希望都变得没了生气。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一起了,最终两个人深深长吻,站在午夜的凉风里诀别。应该说,那一吻虽然是在当夜便随风去也,但在情感上却不曾消散,甚至一直吻到了她的新婚之夜。
是夜,她的新婚丈夫满怀惊喜地邀她同床,却被谢绝了。而且当时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武大郎。她甚至还邪恶地想过,或许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潘金莲,因为丈夫不济,最终堕落成一个见一个英俊勇武就爱一个的、有着偷人癖的坏女人。理性打败邪恶的时候,她也仍然不甘心。她常常望着同一屋檐下的这个人想,你是形体上的矮子其实没有关系,只要不是行为上的矮子,思想上的矮子就行了。后来,她的同事见过她丈夫的,都夸她找了个“英俊潇洒”的丈夫。她也曾回到家中仔细再审度眼前人,发现其实他真的并不丑陋,也不猥琐,个子虽然不太高,可也没到跟武大郎相比拟的程度。可是为什么当初她就觉得他一无是处呢?
云舒终究没有变成一个坏女人,虽然新婚当夜没有与丈夫同房,若干日子之后,还是屈从了。有屈从,自然就会有不舍。对于女人来说,当她的肉体被占有之后,自然就会对占有者产生一种莫名依恋情愫,这是人性使然,她改变不了。虽然在思想上,在情感上,她念兹在兹思念的人,爱着的人不在眼前,可毕竟人不能抱着幻梦过一辈子。所以接下来就是认命。而认命到最终还是被命运戏耍了一次,前夫不负她所望,终于现出了他行为之矮、思想之矮,直至最终二人不得不离婚。
离婚那天,他还对她的决定不能理解。他说,难道你忘记了我们一起放过的屁,听过的歌,啃过的猪爪,喝过的老酒?那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啊,怎么就不能够和我一起接续着走下去呢?
她说,你现在不仅仅是精神出轨,连肉体都频频出轨,叫我如何能够把背叛当成一杯琼浆喝下去,从此对你宽厚无疆?
他却说,帝王将相时代,女子就是物品,是衣服,可以随手招来,挥之即去,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你们女人所以小气,就是因为放不下。今后学着放下吧,不放下,永远没有快乐。
正在浮想不已的时候,骆芷兰来电话。
云舒已经有月余不见芷兰了。上一次在聚会上见过之后,芷兰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大学里的芷兰,是乖巧沉默的,可是现在的的芷兰,不仅活泼优雅,而且对人处事很有自己的一套,话里话外,她似乎能读懂每一个在面前走过的人。芷兰前一段时间答应自己有空来她的城市,教她画墨牡丹。墨牡丹很美,云舒觉得。因为俗世的牡丹很华贵,可能是基于它鲜艳的色彩和超大的花型。但落于宣纸上的墨牡丹则不然,它去掉了缤纷的色彩,代之以浓淡深浅不一的墨色,故而让牡丹显得典雅高贵。
芷兰在电话里说,自己已经在路上了,而且还专门带去一位会画墨牡丹的老师。这位老师本是要去姐姐所在的城市开会的,我也正好有一个会要开,二人同行,就推荐给你吧。
云舒被吓了一跳,她说,你随便就绑架一个人给我当老师,人家愿意吗?
当然愿意。芷兰说,他说了,最喜欢的就是有学养的学生,因为不必把文化发展史也一并灌输一遍,太累。
噢,是吗?云舒还是有些忐忑,她说,你们想吃什么?我专门设宴款待你和我的未来老师吧。
芷兰说,姐姐真是聪明,款待自然是应该有的啦,就您那最贵的大酒店吧,我们去喝碗豆腐脑。
啊?你想喝豆腐脑?云舒没太弄懂骆芷兰的话。
骆芷兰笑着说,跟你开玩笑呢,我们都不是正经吃货,能吃饱就行,找间环境好的,幽闭的,三菜一汤,吃饱就撤,然后到你家去教画牡丹,再然后就各回各家。
云舒说,敢情你这次来是为工作,不是专程为我啊。
芷兰笑说,都有了。
云舒说,你就编吧,骆大编辑。
芷兰笑得更欢,她说,我现在都不编了,管编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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