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2）

霏霏曾经幻想过无数种和正廷再次相遇的可能。

雨后的街头，我偶然抬头看到了也在等待的你。路口的报亭，我们不经意地拿起了同一份新鲜出炉的报纸。巷口的咖啡馆，我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与坐在露台的你擦肩而过……

浪漫、唯美的桥段只会出现在偶像剧里，只会发生在电影的男女主角中。霏霏觉得自己好可悲，又可笑。

须臾间，两人目光交错。像两把锋利的长剑，一道光影划破长空。

身上的旧伤又隐隐作痛。

霏霏挪动僵硬的身子，强行把自己扣在沙发上。无处安放的眼神游离在桌上的几个玻璃杯之间。

而她的一举一动，被坐在对面的马修全都看在了眼里。

“兄弟，”马修拍了拍身边正廷的肩，“好久不见阿！斯特拉斯堡怎么样？”

马修这么做，只为了打破饭局的尴尬，却被沉默不语的正廷用一个轻声地“嗯”打发了回去。

“你俩也真是有缘，”小茜一边给霏霏和马修倒酸梅汁，一边意味深长地感叹道，“都还没见着面，下午就在浴室门口说上话了不是！”

原来是你。

正廷终于又抬起了头。

面对迎上来的不知何种神情的目光，霏霏扑朔地躲闪。

“哦，难怪你把我错认成了他，说得通，说得通…”马修识趣地化解了尴尬。

故事明明属于他俩，却是小茜和马修，你一句我一句的聊。

直到后知后觉的小茜也察觉了异样，“喂，你俩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俩以前认识？”

毫无疑问，连马修都能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霏霏眼神投向了正廷胸前的半杯酸梅汁，寻求一个所谓的合理的解释。而渴求的眼神背后，是她满肚子的话。

“对，”突然地，正廷肯定了小茜的猜想，“我俩确实认识。”

然后呢。

他会继续说吗？

他会告诉小茜和马修，自己是他的初恋女友吗？

“她是我以前法语班上的同学。”

同学？！

同学……

仿佛有人松开了紧绷的橡皮筋，“啪——”地弹在霏霏的脸上。留下一道深红色的印子。

“额……是的。”霏霏无法否认，他说的没有错。

两人确实在法语培训班上认识的。那年霏霏高二，正廷大三。

这时，老板端上了他们点的鸳鸯火锅。

好一个耐人寻味的名字。

店里的暖气开得很猛，夹杂着麻酱、花椒的呛鼻味道，熏得人有些闷热难耐。

也许是昨晚雷声轰鸣的失眠，也许是之前空腹喝下的咖啡，油腻的红汤突然让霏霏感到恶心，她慌慌张张地冲去了厕所。

“她没事儿吧？”马修脱口而出，眼神紧紧盯着摇晃的背影。

“我去看看吧。”小茜跟着跑去了洗手间。

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脸。

七年没见，原来正廷看到的是这般憔悴的自己，连霏霏也快要认不出来。

如果曾经在茫茫人海的巴黎街头相逢，他还能认出她吗？

霏霏在脑海里使劲地回想。

七年前，那个高挑的身材、那张俊朗的面孔，已经变得模糊。

如今的他，剪了中分的卷发，留了短短的唇胡，续了两边的鬓角。

褪了几分男生的清秀、却多了几分成熟的姿色。

如果曾经在茫茫人海的巴黎街头相逢，霏霏也可能和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擦肩而过。

“霏霏，你没事儿吧？”小茜关切地问道，“脸色怎么这么白呀。”

霏霏拨了拨自己凌乱的刘海，“没事儿。”然后转身看着小茜，勉强挤出了一张笑脸。

霏霏既然自己都这么说，小茜也只好作罢。跟着她又回到了饭桌。

“不舒服的话，我先送你回家？”马修见状，立即提议。

“不！”霏霏本能的拒绝，赶紧摆手，“不用。不用。”

她恍惚不停地摇手，根本听不进去别人的话。

“我送你回去。”

只有他的声音能穿透她嗡嗡的脑袋，刺激她的神经。

这是……没等霏霏反应过来，那人又开口说道，“你俩吃吧，我送她回去。”

正是正廷的声音。

他很想，又很不想，单独面对霏霏。但既然自己也没什么胃口，何必耽误了这顿美味。

或许小茜和马修这两个人，才合适品尝这个鸳鸯火锅。

“有什么事儿，可以给我，给我们打电话！”望着正廷和霏霏两人下楼的背影，马修才想起来这么说。

可话刚说出口，就淹没在了嘈杂的人群中。

两人走出火锅店。一种喧嚣，切换成另一种喧嚣。

“我暂时不想回家。”

走在前面的正廷突然停住了脚步。

“找个地方坐坐吧？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