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关于法国美食，霏霏一向坚持“打卡主义”。所以，能让霏霏成为回头客的餐馆，必有绝招。这家不足十平却人气爆棚的临街小店，除了有颜有值的老板，还有毫无保留的那不列斯传统的拍饼技艺，确保每一张出锅的披萨都脆薄香嫩。

两人各自点了单。

突然，手机又不识趣地打断了霏霏的自我介绍。

为什么还是鼎业打来的，昨天的微信明明已经回复了。这个和自己跨着七个小时时差的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霏霏无暇寻思，挂断了电话。“所以，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林霏霏，你可以叫我霏霏。我现在是研究生一年级，在巴黎五大念社会学。”

这是一所培养出过法国前总理佛朗索瓦·菲永、政治家凯瑟琳·梅葛和十几位诺贝尔获奖者的学府。

“五大社会学很厉害的。”戴晴话锋一转，“那你这是第一次来巴黎吗？”为下一个问题做好巧妙的铺垫。

“对，我是研究生才来的巴黎，到现在只呆了三个多月。”

“那，你房子是怎么回事儿？听小茜说，你被房东赶出来了？”

“别提了，都是我自己不好。”霏霏的思绪瞬间回到了八月那天等着烈日在签证中心排队，反复检查手中的材料，生怕遗落了些什么而可能被拒签的，忐忑和紧张。

“当初时间紧，为了签证就和房东先签了短租。现在她资金不够，说把房子卖了。所以我根本没有办法，现在只能硬着头皮找房子。可是，”霏霏顿了顿，“巴黎这里太恐怖了，找到一间称心如意的房子实在太难了。”

戴晴笑了，透着一丝“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沧桑和“拨的云开见云日”的洒脱。

“放心吧，现在我和小茜的这个房子很不错。一间宽敞的大房子，有阳台和独立的卫浴，还有两个……”

仿佛预见到了什么似的，霏霏拿在手里的电话又响了，“不好意思呀。”霏霏秒挂了鼎业的第二通来电。“大房子？你说的是真的？那我岂不是超级幸运！”在霏霏看来，现在一切关于“小”的反义词都是值得庆贺的。

“不过说真的，”比起戴晴霏霏来巴黎生活了多久，霏霏更好奇戴晴为什么会放弃这个房子，“这么好的房子你真的不打算再租下去了吗？”

“恩，对的。所以你放心续租。事实上，我马上就要回国了。决定回国发展了，前阵子我在国内找了一份很不错的工作。”戴晴解释起来，习惯把结果放在原因前面。

伙计为两人呈上了新鲜出炉的披萨。以及呛着干辣椒的橄榄油、盐和胡椒。淋上微微带辣的油，三文鱼入口变的更加滑润。

“披萨味道怎么样？”霏霏期待自己的美食推荐可以得到戴晴的认可。

“很不错。”烤得金脆的饼边在戴晴嘴里轻声作响，“你在巴黎生活三个多月，就能找到这么好吃的披萨店，还蛮厉害的！”

霏霏乐呵呵地接了嘉奖，“还好啦。不过我真心觉得，如果国内有很好的发展，确实没有必要留在国外……”

“叮铃铃——”霏霏手机又响了。

手指沾了油的霏霏比戴晴慢了一拍，“霏霏，别再挂电话了吧。我看这人这么多次打电话找你，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呢。”

确实，霏霏若是再不接电话，鼎业也许不会不好交代，倒是会给戴晴造成一种不能在她面前接电话的尴尬的错觉。

霏霏终于与那男人通了话，“喂……”

电话竟然通了，声音的那头有些意外有些急促，生怕自己话没说完就又被挂断了，“霏霏，你终于接我电话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一直不睬我？给你打电话不接，给你发微信不回？”

“没有啦……我这里都很好，你放心吧。”

“霏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男人的语气强硬了些，“告诉我，我是你的男朋友，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听上去更像是表了决心。

“我明白你的好意。我真的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霏霏低头看了自己缺了一个角儿的披萨，“先挂了好吗？我现在这里还有事。”

“霏霏，你先等等。有人要和你说话。”鼎业又把语气压得很平静。

“霏霏，是我。”

“爸爸？”

鼎业为什么会去爸妈家，霏霏在心中打下了重重的问号。

“是呀。鼎业好孝顺的，买了补品特地来看我们。我们留他下来吃晚饭，这不吃着饭聊到你，我们就给你打电话啦。”

“原来是这样啊。”

“嗯，不过说真的，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自己一个人在巴黎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霏霏的上一条朋友圈确实屏蔽了爸妈，“连我们都不告诉。而且，刚刚电话里你对鼎业的态度很不好，你知不知道？”

“哦，我知道了……”

“鼎业是个很不错的人，你可别忘了答应玉萍妈的，毕业回国我们就会安排你们完婚。”不知为何，以前闭口不谈的林爸爸突然把话题扯到了男婚女嫁上。

“爸，这，等我毕业以后回来再说好吗？”虽然万分不乐意，霏霏不得不当着初次见面的戴晴，提“结婚”这两个字眼。

“行。这个肯定要等你回来以后一起讨论。所以，”林爸爸欲说还休，“你现在一个人在巴黎都还好吗？前几天跟你视频聊天都还好好的呢。”

霏霏不想再瞒下去，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房子的事儿。

“不过你们放心，我现在找到新家了，打算月底搬过去。我现在正和新房东谈着呢，”霏霏看了眼戴晴，递了满满的歉意，“我已经把她晾在一旁好久了，我们再联系好吗？先挂了。”

霏霏匆匆挂了电话，回归了饭桌的谈话。

不过，电话里的那个男子，于是成为了霏霏和戴晴新的话题。

“刚刚电话里，是你的男朋友吧？”戴晴试探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