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羲和（2/2）

“羲和，日御也，好名字。”赵栖桐终于露出了笑容。

“东南海之外，甘水之间，有羲和之国。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渊。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公子正皱着眉头将此段话背了出来。

“哈哈哈，看得出来，你这几年确实挺刻苦的啊，《山海经》都背出来了，怎么，不好么？”

“羲和乃日母，光明的缔造者，太阳崇拜中至高无上的神，可她是帝俊之妻。”公子正说道。

“你小子还信这个啊，羲和盖天地始生，主日月者，这乱世之中，我不求阿房如日母一般光芒万丈，只希望她能在这乱世之中平平安安，阳光快乐。至于我女儿的丈夫，需得她自己钟意才行，不钟意，别说帝俊，东皇太一都不可能。”

公子正微低头，不语。

不久，赵栖桐带着公子正离开了，吕不韦与娥蘅送至门口。

往院子里走的路上，娥蘅开口问道：“不韦，阿房姓吕？祖上向来女子从姓，男子从氏，吕家乃姜姓，吕氏，按理来说，阿房应姓姜。”

吕不韦笑道：“不管那些繁文缛节了，我的女儿何必在意那些，男女皆是我们的孩子。”

“嗯，听你的，就叫吕羲和。”

月色下，娥蘅靠在吕不韦怀里，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但这种幸福永远来得很是短暂，再过几日，不韦又要前往秦国，愿一家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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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夜晚，凉风习习，赵栖桐与公子正坐着辇轿回府。

“正儿，你的双生镯呢？”

“在手上。”

“给我看看。”

公子正撸起宽大的衣袖，少见阳光的手腕白皙至透明，血管隐约可见，银色的手镯戴在左手上，冷冷发亮。

“另一只手呢？”赵栖桐问道。

“在家里，出门着急，忘带了。”

“正儿啊，我今天在阿房的手上也瞧见了一个一样的镯子，只是多了两个铃铛，你看见了么？”

公子正沉默不语，看自己儿子那样子，也知道是将镯子已礼物之名送出去了，叹了口气，无奈道：“罢了，七年的时间也到了，留着也是死物，你爱送给谁送给谁吧。”

闻言，公子正猛然抬头，笑道：“母亲明智！”说罢，抱着赵栖桐，欢喜极了。

“哼，你的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看着儿子抬起头清澈欢喜的双眸，责难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紧抱儿子，不自觉地开口道：“这世间，究竟情为何物。”，心思却已飞走了很远。

当初怀着赵正之时被人下了药，虽未小产，但孩子也因此落下了病，巫医说难以撑过一周岁，汤药均是无效，终于最后有幸求得双生镯。双生镯，又称锁魂镯，乃周王室至宝，后因天下大乱流落至世间，两手各戴一个，能保七年无忧，虽是将信将疑，但这七年正儿也算是安然度过。是自己的孩子，也是那个人的孩子。自己从不后悔生养过正儿，可对那个人，自己，后悔了吗？

赵正此时并不知道娘亲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听见娘亲小声的呢喃，心中浮起的却是阿房小小的脸蛋。

自幼身体孱弱，以双生镯保命，去年自己七岁，是阿房出生的那一年，是自己随时会与世界说再见的一年，是阿房来到这世间的第一年。

尽管娘亲与蘅姨交好，但为了自己，仅仅在阿房出生后去过一次，其余时候便一直伴在自己身边。自己与阿房的初次见面便是她九个月的时候了，自己终究是让娘亲失望了，抱了那样一个奶娃娃不过须臾，身体便吃不消了，还不小心把阿房摔倒了。。

第二次的见面便是在吕家后院的河边，与第一次见面，她长开了不少，可还是小小的，往日里自己喝完药母亲总是会给自己一个蜜饯，自己担忧小孩子嚼不动蜜饯，便带来了城南的糖人，这个小贪吃鬼，竟然只拿了糖人，拨浪鼓竟然连瞧都没瞧一眼。直到瞥见她尚未长全的乳牙，自己才意识到她还不能吃完一整个糖人。

因身体虚弱，娘亲在自己身边安排了很多的暗卫，也正因为他们将这里给隔开，奶娘尚未找到阿房，本就是来道歉的，若再将送出去的糖人给讨要回来，这小贪吃鬼会生自己的气吧，默默打了手势让暗卫离开，不一会儿奶娘便带人寻了过来，谁知这个机灵鬼竟然将糖人藏在身后，还要自己抱，是因为忘了上次被我摔疼了么，真是记吃不记疼啊。

“哥哥，抱。”

“不怕，阿房相信哥哥！”

真是，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的是很棒啊。

这么多年，自己有被信任过么，娘亲疼爱自己，凡是与自己相关，大事小事，事事亲自安排，上一次抱阿房还是自己趁他们不注意的，这一回终于可以正大光明。

娘说“这世间，究竟情为何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愿意被阿房信任，喜欢看她笑，喜欢她的小机灵，更愿意将双生镯给她，仅凭这三次的见面。

辇轿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