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待一人⑷(1/2)
孟长歌起先并无异常,看见终风这般,心里困惑起来。
自己是常年喝药,对于嗅觉是格外的敏感。适才闻见一丝血腥味,她警惕起来。按着小院暗卫们的警觉性怕是开始动手了才对,偏偏屋顶上没有一点声音。
刚才的哄笑声已经被风雪掩埋,阿勒也没再说话,周围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小时候也是这样的雪夜,她和哥哥缩在被子里,阿娘握着火折子把府里所有的蜡烛都点燃,屋子里被烛光熏得暖暖的。
她觉得莫名的安心,闭着眼睛不久就睡着了。隐隐约约听见阿娘对哥哥嘱咐道:“照顾好汝汝,不要出门。”哥哥应声,顺手就拿手捂住了她的眼睛,生怕她偷看一样。
随后,阿娘握着剑出门了。
院子里很黑很黑,阿娘一袭白衣显得格外耀眼,倾城容颜没得像是堕入凡尘的仙女一般,高远而纯净。打斗之声不绝于耳,利刃与长刀摩擦的声音、剑头刺进肉里的声音,她听得真真切切。
饶是如此,她一觉睡得依旧安稳。因为,身边有人会一直保护她。
此刻没有了,这些日子她睡觉屋子里再也不敢点灯,鞭子再也不敢离手,被子旁边永远是冰冷的。
莫名的恐慌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内心,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孟长歌强迫自己闭上眼,手里紧紧的握着鞭子,冰冰凉凉的触感使得掌心沁出来一层冷汗,紧张的心境慢慢平复下来。
血腥味渐渐浓厚,她再也冷静不下来,开门走了出去。终风几乎和她同时出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获得同样一个消息:来者不善,只怕那些侍卫们已经是死尸一具。
独独孟长歌意料之外的是钟离彦,身上大大小小数处伤痕。孟长歌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阿勒似乎对于二人的出现并未做出过大的反应,毕竟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他们是护法大人,是漠北的真神。
没有尸体,整座宅院就这样弥漫在无尽的死寂里。空气里隐隐透着血腥味,淡淡的呼入鼻腔里,却是无比沉重。
终风一步一步步入宽敞的雪地上,“阁下既然敢来,怎么不出来?”
寒风吹过,飘雪纷纷落在终风的眼里。待他拂去落雪,三丈之外站着一个女子,朦胧的月光之间,白衣翩然,黑发随风而动。
她笑了一笑,好似三月的春风拂过江水一般的温柔。
越是鲜艳的东西越是触碰不得,这个浅显的道理孟长歌是知道的。
孟长歌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白衣女子,脑海里不断闪现出来的却是楚陌。那海棠花树下的少年,也是这般白衣胜雪,映着他精致的眉眼,格外的好看。楚陌就是最好的例子了吧,她想。
再度回过神来,孟长歌的余光瞟见女子腰身系着一粒骰子。四四方方的木头筛子布满了奇异的花纹,月光一照纹路顿时清晰起来。
什么!
孟长歌呼吸一滞,后背紧绷。
眼前人她不曾相见也不曾相识,却是这样一枚筛子就能证明她的来头不小。
江湖上最为著名的两大帮派一是万花谷二便是七秀坊。这万花谷听着是个世外桃源遍地开花的美地方,实则是因为里面住着一个妙手回春的怪老头这才名噪江湖。
七秀坊就是一个与万花谷相对的门户,准确切而言是与江湖上相对的门户。
别人若是救人,那七秀坊就一定杀人;别人若是杀人,那七秀坊就一定救人。七秀坊扬名一是因为名声本来差,二是因为坊主七玲珑,是个不可多得的倾城女子。
江湖上曾有人说七秀坊为什么活到至今是个谜。
相传答案早已众人知晓,不过是江湖上的大部分人士爱慕坊主七玲珑,亦或余下之人爱慕七秀坊的墓雪姑娘之间的抉择罢了。
墓雪是逍遥榜上排名第二十七,其心狠手辣程度到一夜之间灭了人家一整个帮派。山上血流成河流到山脚,尸体横七竖八的铺满了整个山门,比沙场上的杀戮还要血腥三分。
此后墓下之雪的名号就为世人知晓。
女子见她对着自己腰间出神,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长歌姑娘想来是知道我的,若是姑娘方便,就请跟我走一遭吧。”
“不了,不方便。”孟长歌脸上一片冰霜,口气冷了半分:“你还是回去罢,我不与你齐去。”
墓雪秀眉一蹙,转而笑了笑,“姑娘这般可是让我好生伤心,不过,主上说让我给姑娘看个东西。”
说罢,墓雪的宽袖之间就已飞出来一件白色物品,其手速极快,不等孟长歌反应过来那东西就已经在半空中划过半道圆弧。
孟长歌一愣,心里有些摸不准。但是转念一想,既然对方让自己去一趟,也给出了信物,应该不会是要自己的命。那,那想要的就只是自己手里的长歌令了。
东西愈来愈近,她下意识的便抬手去抓,没想到却是被终风一个点足就已经截在了手里。半人高的孩子献宝一般的,一路小跑过来,把东西递到她跟前。孟长歌有些无奈,起身终风根本就没必要这么维护自己的。
那一边的墓雪见状微微变了脸色,那一抛其间三分是为了把主上交代东西给孟长歌看看,余下七分是为了试探试探着小姑娘的底细,便用了全部的力道。论起来,当今江湖上也没有多少人能做到。
此时,却被终风那小子轻轻松松的就接住了,墓雪敛住神色,杏眼紧紧的盯着孟长歌的面部表情。
一枚色泽圆润的玉佩静静地躺在终风掌间,清冷的月色下泛着淡淡的光泽,流光婉转,美得使得人移不开眼。
孟长歌死死地盯着那块玉佩,袖间的十指紧紧握着。那白玉石雕出来的海棠花纹栩栩如生,有几个花瓣磕掉了几个角,还是自己年幼时不小心摔在阶梯上落下的瑕疵。
那时候卓依还是小肉团子一只,整日除了跟在她身后四处溜达就是认真的拿着帕子擦拭腰间上的那块海棠玉。
有回孟长歌捧着看啊看,上阶梯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个角,卓依气得又哭又闹,宝贝得不得了,再也不肯当着她把海棠玉拿出来。
还记得卓依说:我在这世界上就只有这么一个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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