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使（1/2）

夜风微凉，一轮弯月挂在黛色的夜幕，风停树静，远方的房屋亮起盏盏明灯，无尽的明星作了点缀，街道散去繁华染上三分落寞，不变的只有躺在屋顶的人影。

一股幽兰的芬芳钻入塞缪尔的鼻腔，他起身回头，看到了沙利叶。

此刻的沙利叶虽无往日平易近人的微笑，却也没有白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威慑气场，衣衫甚至有些微不可查的凌乱，几褶皱痕印在衣摆。睫羽扑扇在清澈明亮的浅蓝色眸前，发带不知被遗失到了何处，白发散落在肩头，一丝微妙感的失落感萦绕在他的身侧。

他又变了，不是白日那个盛气凌人的沙利叶，也不是往日与他师徒相称的沙利叶，塞缪尔从没明白过这么多、或是更多的沙利叶中，究竟哪一个是，又甚至只能说是更接近原本的沙利叶。

虽然他早都习惯。

迟疑半秒，塞缪尔主动开了口：“师父，萨麦尔与路西法有什么关系么？”

显然没料到塞缪尔会问这个，沙利叶一愣，旋即反问：“你认为路西法和撒旦是同一个人？”

“难道不是么？”塞缪尔疑惑。

明明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典籍都记载着，撒旦在堕落为恶魔之前，是名为路西法的天使长，拥有远在米迦勒之上的地位，深受上帝的宠爱与信赖，可惜最后输给了他的自尊。

当然，并非没有书籍否认如此大流的记载，堕天使反叛天堂的那场战役有着太多种的记载与猜测，其中至今未解的谜团多到世上无人能够数清。若非是沙利叶这样正处于团团迷雾中的亲身经历者，恐怕都难以觊觎任何一丝的真相，乃至就算是他们，也许都还不是彻彻底底的知情人。

塞缪尔听过的最主流的否认记载是，其实世上没有所谓的“路西法”这个人，一切不过是误传，撒旦就是撒旦，撒旦在作为天使时候的名字已经被世间所遗忘，剩下的只有“撒旦”这个恶名。

但话题回到原处，堕天使的那场反叛战役，就是一个没有答案的巨大谜团，能解答它的，除了塞缪尔眼前的这名大天使沙利叶，整个世上大概不会再超过十个人。

只是沙利叶会说么？这个人对天堂的事情从来都是只字不提。

意外的是，沙利叶这次的答案是：会的。

“当然不是，萨麦尔不是撒旦，撒旦也不是路西法，他们是三个全然不同的人，只是各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沙利叶回答道，“路西法如果能有撒旦十分之一的野心，也不至于现在还被他儿子嫌弃。”

“路西法有儿子？！”塞缪尔不可置信。

“有，还不止一个。”沙利叶倒是意外冷静地又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这时候，塞缪尔稍稍感慨了一下：还好老天爷让沙利叶成为了他的师父。

关于“路西法的儿子”这种话题，总是活跃在各种创作者的笔下，但如果论及学术讨论的话，似乎从来都是未知与否定两种答案。莫说“路西法有没有儿子”这个问题，就是路西法的行踪，从堕天使反叛一役后就鲜有人知，如此一来就更枉论他的私生活究竟如何、有没有儿子这些话题了。

沙利叶知道路西法有儿子，塞缪尔自然不会意外，毕竟这是个能“抱住米迦勒大腿而不怕路西法”的主，再说传说中沙利叶一直都与堕天使有着不浅的联系，若是沙利叶与他说自己对路西法知之甚少，那恐怕塞缪尔才不会相信。

今日能听到就是整个大陆，也几乎无人知晓的路西法的八卦，塞缪尔怎么能不兴奋？

“哪个女人这么幸运，能给他生这么个大胖小子？虽然大过头了。”得意过头的塞缪尔调侃起来。

所谓“大过头”的说法，其实指的是生下来的孩子是个“巨人”。据记载，人与天使结合后生出的便是巨人，巨人族的起源正源于人与天使的结合。

只是塞缪尔似乎完全忘了，天使并不止与人结合一种繁衍后代的方式，天使之间也可以进行结合。

“人与天使也能生出正常的孩子的，说话记得积点德。”沙利叶无奈地提醒了一下塞缪尔，后者吐了吐舌头，“路西法的两个儿子应该都不是生育出来的，而且天使的繁殖方式也并不止生育一种。”

“还有什么方式？”塞缪尔问，这点书上没有记载。

关于天使的诞生的记录并不多，天使的诞生方式除了神造天使这最原始的一种方式外，他也只见到过“生育”一种方式的记载。前种方式诞生的天使自然不会与路西法有任何父子关系，后一种方式又被沙利叶直接否认，看来这次塞缪尔有幸了解到记载之外的第三种方式了。

于是塞缪尔再一次感慨，沙利叶是自己师父真好。

沙利叶的回答是：“用自己身上的部位去造。”

“和造夏娃的方式倒是一样……”塞缪尔思索道，可联想到要活着取下身上的部位，又立刻极为不自在地抱住两臂抖了抖鸡皮疙瘩，嘴中也倒吸了口凉气，“嘶——但是也挺疼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