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劫后回生（1/2）

【再见故友，黯然神伤。】

正是猫儿。

他大步冲了过来，喜道：“你总算醒来了！”又复满面忧色，“叶子，你不是在连云峰么，如何到了浊水边，还伤成这样？”

我还是一头雾水，一时间张着嘴无法回答。苏蒙轻轻对猫儿摇摇头，又向我道：“逸逍姐姐，我在浊水边一间破庙里找到了你，见你伤势不轻，还身中奇毒，我一时无法，便带你就近到栖霞派白大哥这里来了。”

我这才明白，方才的诸多幻象，实是离开修罗狱后，神芝幻形丹第一次发作。我心中依然后怕——饶是过了这么几年，这毒竟还留存在体内。

我努力笑笑，向苏蒙道：“苏蒙，多谢你了，一路送我到这里，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她摇摇头，道：“只是你的毒，我还没有头绪……”

我叹了口气，“这是神芝幻形丹，多年前中的毒，没了庄汀鹤，如今怕是无人能解。”我见她面有忧色，是真心为我着急，便没再提我方才毒发之事，“无妨，只要离开七杀教修罗狱，是不会毒发的。你不必为我担忧。”

我见猫儿早在一旁黑了脸，于是讪讪道：“掌门大人，对不住，我又给你惹了麻烦。”

“这岂是麻烦不麻烦的事情，你每次跑出去，是不是不玩掉半条命决不罢休？”他一生气一拂袖，转过身去便不再理我了。

苏蒙在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神情很是为难，憋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我去瞧瞧姐姐的药是不是煎好了。白大哥，你们好好说，别动气。”

“苏蒙，你也劳累了几日，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猫儿嘱咐道。

而我此时却在想要怎么对猫儿坦白——若要隐瞒，栖霞派的人遍布天下，禁军倾巢这么大的事情，猫儿怎会不知道；若要好好同他讲……我一想到柳剑尘对我赶尽杀绝的样子，便难过到颤栗不止。

说不出的滋味，总之就是煎熬无比，像是心都被挖碎了一样。

“你出去吧，我倦得很。”末了，还是烦闷地闭上了眼睛，向床内翻过身。

听得他在背后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气，便默默出门去了。我的眼泪却早已浸透了枕席，只是狠命地掐着被子无声地嚎啕。

第二日之后，所有人对此事均是绝口不提，我开始沉默，不论什么事情都提不起我的兴致，我常常觉得，如此苟活了下来，甚是无趣，倒不如溺死在黄河里罢了。

偶尔听得苏蒙在门外与猫儿说话，说我忧思郁结，如此下去，无论是内伤外伤，都不能如时痊愈。

只是痊不痊愈，原是我难以操纵的。

世上伤病千百种，情伤病入膏肓、心病无药可救。要我如何如时痊愈？

我也曾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柳剑尘，这个名字可以让我的脑海随时破口，所有为了转变注意的自欺之言立时全数流光，只余下新鲜清晰的苦涩。

我能如何呢？

旁人见我常常待在一个地方，一坐就是半日，其实我是在一遍遍地劝自己，叫自己提起心气来，万万莫要放不下。

饶是如此麻痹自己，那日午夜梦回却偏偏又见到了他笑吟吟的脸。醒来后便决定，再也不逃避那个名字、那个剪影了。于是睁着眼直到天明，时而恨他恨进了骨髓、时而又觉他的所为都合乎常理、时而又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琢磨不透他。

……

不记得是哪一日了，苏蒙再一次推开了我的门。

我压低了眼皮，呓语般念道：“苏蒙，你不必再劝，我没事。”没想这次她的消息，却着实动荡了我的心神。

“柳剑尘被下了天牢。”猝不及防，她便吐了这句话。

我转动脖颈淡淡瞧着她，心却炸成了碎片，口上木然念道：“我死了，他不是该加官进爵吗？”

“你的死无凭无据，他才被打入天牢的。”她说完便直直地望着我的表情，像是在等着什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