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剑道之至（1/2）

【以剑证道心空明，青衫磊落长歌行。】

我现今只觉得这武林大会就是个闹剧，不但闹得风波迭起，还无比小气。几日来辛苦比剑不说，还害得我受了伤；好不容易夺得头筹罢，得柄“剑魂”却是个没有剑身的摆设，危急之时专来耽搁人性命！

剑坛现场今日再次混乱，最后如何收场，我再懒得理会。只是一件，当时情况危急，我为了不让柳剑尘枉死，未曾多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倒了他，现在想起不免有些尴尬。

柳剑尘却只当我受了惊，一路上不停地出言安慰，猫儿见我吓得不轻，也就没有再责怪我。如今虽又出了事，但诸人已被处置，首级示众，正是威慑刺客之意，想必一时之间京城内必定盘查严密，再无乱党。

早间柳剑尘已叫人在皇上赐我的府邸备了酒席，更要将御笔圣旨交到我手中，于是一行人稍作休息便乘了马车同去。

今日之事的确险些要了我的命，我怎能波澜不惊？想起拔出那“剑魂”却发现鞘里无剑的一刻，当真想再将那武林大会痛斥一顿。可惜现下已没有机会了，于是一上车便将一肚子火撒给了柳剑尘，直埋怨道：“这什么劳什子武林大会，连一把剑都看不住，叫人做了手脚，害死人不偿命的？”

猫儿也甚疑惑，问道：“是啊，此事太过蹊跷，柳兄，你看，要不要我们着手查一查？想必那些小喽啰做不了这个手脚。”

柳剑尘几次遇事都沉着严肃，此刻却反而甚是轻松，只听他悠然答道：“二位有所不知，这‘剑魂’历来都是如此，想那首位天下第一剑客，特地提出将它做成无剑的空鞘，本意便是要警醒我辈练剑之人，无论武学造诣多高，都要虚心谦逊，坚信人外有人。再者，也启示着剑道的最高境界并不在于一味地伤人，因此‘剑魂无锋’。”

这一番话倒叫我听得肃然起敬，只因曾与师父在连云峰上谈论剑道，当时师父便道，长期习剑之人必得先行苦修心志，当人的心性不再满含狷狂肃杀之气时，人剑合一，剑之神魂也便不在于杀戮了。那时师父也提醒过我，切不可一味沉浸于武学之剑，要多研习剑道才是。

我沉默半晌，也如实言道：“此话倒是与家师同出一辙、说得相差无几。只是，这空心而无锋的剑，却护不了自己周全。更不用说保护身边之人了……如此剑道虽高，却难防他人狠辣。”

我知道柳剑尘在此必有见解，便抬眼望去向他请询。

他自然明白我，少时苦痛便叫我无比懂得惜命，自然会生发出这些见解。他眼里已流露出认同，笑着道：“剑道之深，我以为不必限于前辈的理解，该逐渐形成自己的想法才好。叶筱，你的说法我倒甚是赞同，一个剑客若失了自我，恐怕也无法与剑契合。”

这时猫儿拍拍我的肩，也道：“武学本是由人所创，自然由人来解。无论是刀还是剑、斧还是鞭，其道都是不可估量的，不必急于一时想通。但若想参透，保自己平安还是首要的。是么？”

“你们二人倒想的开……其实呀，“我翘了翘二郎腿，”我这时候最想来壶好酒，然后立刻睡个好觉！”

“好，你府里有的是各种好酒，随你选。”

“你伤还没好，急着喝甚么酒啊？”

三人笑谈中，不觉已到了地方。有人从外面替我们掀开了帘子，我当先跳了下去，先向府门口打量过去。

皇帝赏赐的宅子总不会寒碜了，虽比不上柳剑尘的禁军府，但其恢弘奢华之气丝毫不减，红漆大门，外悬立柱，连石狮都立着两座。府内一众侍从已排成两行迎在门外了，当先的是管家——不是我想象中那种忠厚老实的老者，却是个看起来很能干的年轻人。后面的尽是丫鬟、小厮之类，穿着均是同一花色，足足有三十来人，垂手恭敬地立着，不敢抬眼。

柳、白二人也下车来，三人一同入内。我走上前伸手摸了摸那石狮，心里却有些顾虑，得了属于自己的房子，心中虽很是欣喜好奇，但这么多生人都在这府里，就算叫我住，我也不自在得很。想到这里，便略向一旁的管家还个礼，叫其他人随意散了，自顾自地抬步入内。

门后是一座天然大理石浮雕照壁，上绘山水、飞禽、走兽等等，绘得甚是栩栩如生。绕过照壁去是一方露天大院，东西两侧各有小门通出外院，管家讲道外院是下人们的住处，与我的住处隔开，断不会扰了我的清净。

院子尽头便是大厅，名为：萃英堂。两侧有长廊通向中院，大厅后面也可穿入。穿过大厅到了后面，接着的是一段回廊，身侧是花园、流水和池塘，收拾得颇有意趣。

回廊过了便是中院，正中堂屋已为我收拾好了，中为小厅，西侧罗汉床可作休息之用，东侧有床榻衣架等，为起居之处。堂屋外东西耳房简单布置，仍未安排用处。

中院堂屋坐北，东西还各有一厢房，也是一明两暗，规模不小。我又随着管家到后院参观了一圈，布置与中院一致。只是这大多数房屋都空着，内院就我一人住，地方又大，未免太空旷。正和猫儿说着，这宅子方方正正，不愧是上面赐下来的，可说结构，我却更喜欢柳剑尘家。这时有人道宴席已备好，请我们去前厅。

柳剑尘先是代表皇上传了圣旨，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接了，这才纷纷入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