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洋房的密码（十四）（1/2）

锦州城里又起风了。

坊间谣传：龙五爷的女儿蔓娜死了，陈尸在两里开外的荒郊。多好的姑娘啊，真是可惜。听闲话和讲闲话的人都没有坏心，他们只是过分在意名流的生活圈子。

对此，豫承风却一笑置之。

“你在心里很担心他吧，这段时间，你太累了。”白微然道破了他的心思。

“是啊，但我坚信，他一定还活着，若是当真找着了尸体，警察署的那帮人还坐得住吗？”

“关于龙小姐的消息被传得有鼻子有眼，却没有人提到张长官，这说明散播流言的人并不知道张长官的存在，他的目的只是引起舆论。”白微然与他并排而坐，偏着头，靠向一侧玻璃。山路崎岖，上上下下。剧烈的颠簸、汽油的味道、闭塞的空间，都让她喘不过气来。

“说下去，你好像有很多话要说的样子。”豫承风喜欢这样坐着，和她说话。

“高俊茂嫌疑最大！”她死死捏着系在车门把手上的茉莉香包，那种浓郁的香气令她抓狂，甜蜜也沉重。

“你还是怀疑他，那7号码头的事又怎么解释呢?”豫承风摇了摇头，笑了。不知何故，白微然隐隐感到，他在偏袒高俊茂。

“这两件案子都和他脱不了干系，你想想，他承诺了债主初七还钱，等日子一到，那些人就会巴巴地堵在门口，时间根本不容许他赶到十几公里外的码头提钱，除非，他可以提前获得一笔横财，毕竟遗产继承有一系列复杂的程序，他是个目光短浅的家伙。那个我说，张副官，你能不能不要频繁踩刹车，我都要晕了！”白微然红着眼，像只兔子，紧紧贴在车门上。

“小张，开慢点，”豫承风说道，“我也可以把肩膀借给你，你现在就靠过来吧！”

“我才不要，您就告诉我吧，还有多久，去干什么，我好有一点心理准备。”她显得有气无力。

“不远了，很快就到，新的军用机场，还有飞机。”豫承风神秘地说。

“飞机？您买回来了？”白微然突然有了精神，可下一秒，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她强忍住喉咙里强烈的异物感，敷衍道：“哦，那是很不错了。”

“霍华德教官一早就抵达了，他是这方面的行家。”

“你哪儿来的钱？”她吞咽口水，压制不适感。

豫承风递给她一个青橘子，“查理这家伙倒还算顾念旧情，钱的事，我们说好了，等今后宽裕了再给，当然也不是白白赊欠，每年百分之五的利息，他还真不是个傻子。”

“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张长官冒险，这下好了，钱没讹到，却出了人命。”白微然斜着眼，两手放在嘴边，呵出几口热气来。山里的天，太冷了。

“最近天气转凉，也不多穿点。”豫承风伸手去摸她的衣服，女人却挡开了，顺势一躲，他干咳几声，继续说道：“我们既然没有得到好处，这些罪过和人命自然要算在真正的绑匪头上，即便我们的动机也是恶的。你放心，人都派出去了，找到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龙五爷也真是可怜，丢了女儿，还送了性命！”白微然淡淡地说，不无感慨。

“是啊，人生无常。”他凝视着远方山与山的间隙、褶皱和高低错落的断层，轻叹一声。

“我们都有罪。”她说。

“好在我们还会赎罪，我们正在做的事远比那些罪恶要纯粹、高尚百倍。”他凑近，细嗅她发丝里的香味，安抚道。

“我们应该下地狱。”她推了他。

“我们才不会，当我们在为自己的错误忏悔痛哭的时候，那些坏事做尽的人却津津乐道、习以为常，他们不下，我们为什么要下？”豫承风搬出了他那一套“强盗理论”，“我讨厌听到什么地狱，什么上帝，通通都是骗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