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洋房的密码（六）（2/2）

“你有没有别的名字，比如说，代号？”

“或许，没有。”红灯亮起，暗灭，不久，绿灯亮起。

“也许是电压不够稳定，”那人自言自语，接着道：“你的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

“务农。”绿灯长亮，机器箱里发出“噗呲噗呲”的电流声。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工作？”中年男人的面色凝重，不时抬手擦拭额头。

“生存。”绿灯依旧亮着，这时，机器箱中换作了风扇工作的“嗡嗡”声。

“你是否带着别样的目的来到这里？”男人问道，他的鼻尖冒出了颗颗针眼大小的油亮汗珠。

“没有。”绿灯跳闪，“啪”的一声，爆了，屏幕漆黑一片，机器随后停止了运行。

“玩弄我会有什么下场？滚出去！”高明佑盯着那人，脸愈加阴沉，他沉默片刻，解开袖扣，俯身为唐秋子松绑，“抱歉！这并不是我的本意，希望你原谅。”

“高先生为何突然相信我？是这个机子告诉你的？”她嘴唇微张，露出两颗虎牙。

“这只是保险起见，事实上，我抓到了真正的歹徒，你们见过，她叫文怡，虽然我并不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那个短发小姐？你把她交给了警察？”

“我杀了她。”高明佑平静地说。

“什么？”唐秋子惊呼。

“现在你知道了秘密，就不能像原本那样一走了之了，”高明佑面色为难，“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个选择的机会，做我的太太，或者和她一样。”

“为什么？既然我是无辜的，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高明佑靠近她，绅士地亲吻了她的脸颊，说：“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我太太，眉眼、鼻子、下巴、神态都很像，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吓了一跳，简直像是上帝把你送给了我。”他是信教的。

“不，我不是她，请你放我走吧！”唐秋子躲开他，哀求道。

“我不会放你走的，我要把你留在身边，好像她还没有离去。”高明佑与她对视，眼底有无尽的怜爱，也掺杂残忍的欲望。

“对不起，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来人呐！”唐秋子拍打着铁栏，声嘶力竭。

“你就是我的拉加泰亚，是上帝送给我灰暗人生的一道光，我想留住你，我想爱你，文娟，文娟……”高明佑喃喃自语，说着温柔的情话，粗暴地撕开了唐秋子的衣衫……

“救救我，救救我！”唐秋子低声喊道。她的眼里突然跳出一个明亮的幻影，穿越尘雾，披荆斩棘，向她走来……当一切都落空的时候，她才惊觉，原来，连那个人，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离了婚的中年男人，仅此而已，再无更多。

她看到了地狱，地狱的轮廓一点一点具体、明晰起来，红的斑点是花，绿的是草，青的是田野，黑的是蝴蝶……这些美丽的事物终将走向寂灭，留给时空的，是沟壑纵横的永恒的荒原……

很多年后，唐秋子再次回想起那件事，显得神态安详，目光慈善，她对着人们说：“我是突然疯了的，有时也会非常清醒，很多人说我是装的，财富、虚荣、名利和权势，哪一样不是世人追逐的梦想？但只有我知道，一个人越是习惯苦难，就越是爱惜真纯，他的罪行永无得到宽恕的一天，如果有，那一定是真纯与信仰的全部幻灭。”

可怕的是，那种龌龊又自恋的男人，居然把这当成是对一个女人的恩赐。更可怕的是，人们大多也是这样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