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丽影（七）（1/2）

舞会前的三十分钟。女宾休息室。

周晓帆换上了枫叶红色的改良旗袍，几绺短短的波浪卷发掖在耳后，露出两颗圆润的珍珠耳环，领口点缀一串珍珠项链，她的手臂雪白，腰身细长，血红的嘴唇边上叼着半截女士香烟，显得妩媚动人，只是妖艳过甚，总少了几分婉丽和端庄。

“晓帆，你真的太美了。”王医生赞叹道。

“咱们换着穿吧，你的裙子都弄脏了。”周晓帆注意到她裙摆上的污渍，提议说。

“那怎么行？你才是他们正式邀请的客人，我只是陪你来的。”

“我说行就行。”周晓帆踩灭烟蒂，拉着王医生一同进了隔间，两个女人边笑边换衣服。“你看，我说你穿更合适，”周晓帆满意地看着镜子，从包里掏出口红，在王医生的嘴唇上来回涂抹，“女人要美一点才可爱。”

“可是，这样你就没有礼服穿了，都怪我不小心。”王医生懊恼不已。

“我不能太惹眼，你忘了。”

“我和你一起去，今天的事我也有份，也让我做点什么吧，晓帆姐。”

“那你帮我引开108门口那两个人好不好？”周晓帆问。

有人说，秋天的祸根早在春天就已然埋下了。这话说得一点不假，周晓帆和王素就是这样慢慢疏远，最后变为仇敌的。王素按照周晓帆的指示，假装碰到可疑人物，四处寻求帮助，来来往往的女宾连连摆手，冷漠地躲开了，而108门口的两个保镖却很快上钩，跟着她离开了职责范围，他们前脚刚走，周晓帆后脚推门进入。

房间里总共四个人，大胡子的男人坐在沙发中央，他右手边的沙发上坐着一对夫妇，男的穿着西装，女的穿着和服，秘书站在茶几对面，见她闯入，斥责道：“你是什么人？守在外面的人呢？”

“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了！多有打扰！”周晓帆连声致歉。

“这里是贵宾室，不可能走错！外面的人到哪里去了？”秘书走出房间，左右光顾。

“陈君，她也许真的走错了，外面并没有保镖，而且，她刚刚的动作就像进自己的房间一样。”西装男温文儒雅，用一口生涩的汉语为她说情。

“你太谨慎了，陈冬，吉田先生说得没错。”大胡子的男人也开口了，他的胡须遮住了嘴，两鬓和头发连成了一片，看上去很不卫生。

“是我多心了，大帅，”陈秘书点头道，“你走吧！”他本是好色之人，却没有多看她一眼，她不值得他这么做，无论是她身上那条幼稚廉价的裙子，还是她没有胸脯的身材。

“多谢，打扰了。”她颔首微笑，轻轻带上房门。

是我错了吗？周晓帆在心里问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长廊尽头，她望着窗外的月亮，定定地出神，感到有一种很不安分的情绪自胸中而起，久久挥之不去。

王素领着保镖将整个楼层的房间和安全通道翻了个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两个男人渐渐失去了耐性，她的旗袍开着高叉，浑身上下透着风尘气，她的身边既没有同行的男伴，也没有女伴，很容易被认为是个想出风头的小交际花，两个男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一个塞住她的嘴，另一个扛起她直奔小杂物间。

杂物间里堆放着各种清洁用品和废旧桌椅，她被其中一个男人压在身下，背部抵着冰冷的墙砖，艰难地靠坐在墙壁上，双腿乱蹬，鞋子摔打在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嗒嗒”声，她想叫，拼命反抗，最终只能绝望得流出泪来……这时，杂物间的门突然开启了一道窄缝，窄缝一点点变宽阔、明亮，亮光里走进一个男人，打着深蓝色领结，穿着同色的西装。

王素认得他，他的照片就摆在周晓帆的办公桌上，相框积了灰，让相片里的男人显得有些阴郁、颓靡，但他本身还是英俊、可爱的，轮廓分明，眉眼如墨。周晓帆曾经笑眯眯地告诉她，这是她的未婚夫王子歏。

王子歏见状，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却还是不紧不慢地说：“这么做是不是不太磊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华诚的律师，我姓王，你们今天的行为很可能导致我们在法庭上再度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