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丽影（五）（1/2）

阿清没有等来复诊，又被关进了甲字牢房，那里的犯人都是死囚，他们之中很多人甚至还说不清自己究竟所犯何罪，就要被切掉舌头，带到矮墙底下，去执行死刑。

阿清见多了这里的残暴，他不再相信法律和道德，他只相信德新，舅舅是不会不管他的。

另一边，警察局长得了大洋，他自以为仁至义尽，收得心安理得，纵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剩下的，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

由于没有专职法医，局里从外面请了医生前来解剖尸体，那位医生和警界的大人物都很熟识，经常出席上层舞会，她的未婚夫是法律界的新贵，风头正盛。

“来了，人来了，别傻站着！”一个警员对另一个说道。他们捂着鼻子，站在停尸间外偷懒。

“去把我的工具箱拿进来。”女法医命令道。她走得飞快，齐肩的短发迎风飞动。

“周小姐！”警长紧随其后，他是警察局长的亲侄子，个头很高，头发梳向后方，一丝不乱，制服笔挺，佩戴着象征身份的领徽和肩章，这装束并无不妥，却也乏善可陈。

“请你出去，我要工作了。”周医生边戴手套，边说。

“你对我还是一样的不友好……晓帆，”他耸肩，苦笑道，“这案子是我经手的，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我的工作需要安静，请你让一让，”她解开尸袋，一阵腐臭扑面而来，尸体泛着黑色，黄水在皮肤表面结了痂，“哦？怎么会？”

“怎么了？”

“尸斑怎么……”她自言自语，娴熟地挑出一把手术刀。

“要不然……”

“不用！你让开点！”她推开他，一个不慎，刀口划破了他的手背，她惊呼一声：“抱歉！”

“我不要紧的。”他捂住伤口，报之以微笑。

“真是的！你这个人！”她蹲在地上，一边翻找纱布和止血药，一边责怪他。

钟表的指针“啪嗒啪嗒”地走着，时间变得很慢很慢，要以秒计算，反观人的一生，那些无趣的、琐碎的时光，好像一下子就过了很多年，毫无建树，也寡淡无味。他托着手臂，静静凝视着她，她的头型很美，额头饱满，鼻梁却很秀气，她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他梦中的玫瑰。

“抱歉啊，我不是有意的，但也是你自己靠过来的，这样吧，晚上我请客，你的手先不要碰水。”她为他包扎，技法精湛。

“我请你，下午七点，怎么样？我去接你。”

“六点，我不能太晚回家。”

夜色渐浓，华灯如昼。锦福楼。独立包间。

“敬你。”周晓帆举起酒杯。

“也敬你。”余盛音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