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征兆和诱因（2/2）

“没想到，这个邪教徒已经虚弱到了这样的程度，对了，麦金托什先生，我可以向您请教刚才您制止我的原因吗？还是说，您看出了这个邪教徒的状况？是不是怕我一失手杀掉他？”莉娜问道。

阿列克谢摇了摇头，走上前去给那个邪教徒合上眼睛，然后将那个邪教徒脖子上的龙石解下来，交给“晴岚”查看。

“并不是那样的原因，多纳万小姐。我之所以那样做是有两个原因：第一，永远不要跟一个被逼入绝路的敌人对垒。要知道，刚才你语言之中没有给对方留下活路，这样敌人就只有两个选择——无条件投降和拼死一搏。我不认为万物终亡会的人会投降，从他们加入的那一刻开始，就不再有活路了——他们心里清楚，而且他们原本就是没了活路的人。”莉娜敏锐的注意到阿列克谢没有再用邪教徒这个字眼来称呼那些人，她不太明白刚才那个湮灭神官所说的到底代表着什么——她觉得她听懂了，但十几年后，回想起今日种种，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懂。

“您说的很有道理，我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如果我带领团队行动，这样不谨慎的举动很可能害伙伴们受伤甚至死亡，我应该吸取教训。”莉娜检讨到。

“是的，你确实应该吸取教训。不过用不着自责，年轻人。未来的路，还长着呢。”米哈伊洛维奇挺喜欢这些小家伙，若不是因为他们师从神圣猎鹰帝国巫师学院，他倒是有心收她们做学生。特别是这几个多纳万，天赋非常出众，也比一般的孩子聪明的多。不过，他到底还是没办法，毕竟他作为阿列克谢的老师和顾问，再加上阿列克谢多罗帝国皇子的身份，就更让人尴尬了——尤其是阿列克谢还不是最受现任皇帝重视的那一个儿子。

“至于第二个理由，我想你应该猜得到。”阿列克谢感觉自己身份尴尬，他作为多罗帝国的皇子，不太好在这样一个场合来评价一名神圣猎鹰帝国实权土地贵族领主颁布的法案有多么的短视和灭绝人性。因此他将问题抛回来，反问莉娜。

“我大概猜得到，我本人对盖吉特·埃克斯库申什么都不想说。就好像他的爵位和名号一样，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刽子手，这家伙已经没有人性了。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刽子手家族本来就以恐怖的暴力手段来统治——他们恨不得艾莎世界上所有的智慧生物都是他们的奴隶。我承认，这些家伙是个可怜人。但是，艾莎世界自有其正义在，帝国人也需要遵守帝国的法律。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遵守法律都是

构成我们生存的基石。现在，这些人恣意以自己的意志来破坏大部分赖以生存的规则，对于我们来说，这虽然值得同情，但却不可饶恕。”莉娜气愤的说。

实际上，莉娜倒地还是个贵族。在某些方面上，莉娜能够以更智慧和更公正的手段去维护一种权益。但是，作为既得利益者，那些圈子里流传下来的规矩一旦被动摇，温柔的小猫也会变成嗜人的野兽。因此，不光是莉娜，就连露易丝也丝毫不觉得那些制造谋杀、抢劫、绑架等事件的邪教徒们有什么可以被原谅的因由。

泰利翁则能够看得更透彻，因为他并不是一个贵族。在挣脱了所谓的贵族的利益的时候，有时候就能够以不同的角度来看问题。实际上，若是梵和艾丽在这里，他们也不会认同莉娜等人的想法。这并不是说梵和艾丽讨厌她们或者说他们不再是好朋友了。但毕竟立场不同，有些身份和利益带来的意识形态冲突，才是争执发生的关键。

阿列克谢无意和这些小丫头争辩，他自己很清楚，这背后代表着什么。实际上，这不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类似的感慨。他深深的以为，一场意识形态冲突和对立所引发的浪潮恐怕在不久之后将席卷整个艾莎——或许东方那个强大而先进的秦阿帝国能够幸免，但是，多罗帝国和神圣猎鹰帝国一定首当其冲。因为这两个国家同样是建立在贵族阶级的统治上的，名义上两个国家都是帝制，然而，无论是神圣猎鹰帝国的皇帝还是多罗帝国的皇帝，自己的父亲，都明白一件事——皇帝不过是被贵族利益集团共同推举出来的代言人而已。若是皇帝不能满足贵族利益集团中的大部分或者有权势者，这个皇帝也就快被送上绞刑架了。

阿列克谢早就对自己的父亲诉说过自己的观点：贵族体制病了。现在只是表面上开始长出霉菌，但是在更深的地方，一定早就烂透了。若是不彻底根治这些病变，那么帝国的大厦早晚瞬间倾颓。

那时候阿列克谢还只有十七八岁，他满以为自己会得到父亲的欣赏，谁想到却招来了一通责骂——还失去了父亲的倾心。他的父亲那严厉的呵斥至今回响在他的脑海中：“你以为我们的国家是建立在一片极乐净土之上？我告诉你，整个帝国的根基就是一泡狗屎。该死的，你以为我不想给我的国家治治病？哦！我当然想，但那意味着我同时得把自己的家族也给整治了。你如果有空在这里担心这些东西，不如去各个国家游历游历增长见识吧！你这种想当然的危险想法连管理好一个庄园都欠奉。米哈伊洛维奇！从今天开始，你当阿列克谢的老师，现在，带着我这愚蠢的儿子离开多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