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凡间游（2/2）

言今仔细听着，却听出了她心里的几分酸意，连脾气不好的牛对她都会笑，可人呢？他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变成了那个小女孩的模样。感觉到他的目光，她一下便变回那副苍老的容颜，把头枕在他胸口，“言今，我真的要睡一觉了”。言今轻声开口，“好，你安心睡吧”。红阳应声，“我想听你唱歌”。“要听什么样的歌”，他完全哄孩子一般。“随意，你脑海里转出什么歌就唱什么歌吧”。言今笑了笑，却是一首她听不懂语言的歌，喃喃深情，听来很是动人。

草地上，她枕在他胸口笑着听着，他低声唱着，许久，她轻微的鼾声传来，他停止了唱歌，抬手轻轻抚着她的银发，目光里有爱意有伤心有歉疚有心疼，可以说她在天方域所受的伤，除了李家的追杀，基本都源于他，她虽九死其犹未悔，对他没有任何怨念，仍一心为他，这份情深义重，他如何能不知如何能不懂。看着她的煎熬，他如何能不心疼。女子重容颜，他不知她当初如何能那么快平静接受容颜的瞬间苍老，平静到他都没发现。他知道虽有未卜先知，但对他的爱和宽容才是让她快速坦然接受事实的原因。她那般为他，他却没能护好她，她的心因他而受伤，她的发因他而白，她因为他被伍芳年重伤垂死，又因为他的疏忽被表妹虐待差点死去……，他亏欠了她太多，给她的太少，连陪伴都是那么短暂，他只能用尽他余生，用尽他所有来宠她爱她。

这一觉红阳睡了很久，醒来时已是黄昏。她感受到头枕着的胸口，抬眼望了下他，发现他的双目正盯着自己，深邃而复杂。她转过头不再看他，自己爬了起来，顺手把旁边的人也拉了起来，“我们去逛夜街，买奶茶喝”。言今轻声应道，“好”。红阳笑着，递给他个红包，里面有八张百元大钞，“红包，寓意红红火火，利是，寓意顺顺利利”。言今轻笑着接下，听得身前的人继续开口，“男女逛街，一般男的要买单，记得哦”。言今看着她，笑着嗯了一声。红阳直接带着他到省城一条最为繁华的夜街，夜街上行人摩肩接踵的，甚是热闹。言今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生怕走失一般。红阳感受着他的窘迫和关切，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放心吧，不用太紧张，这个地方虽然人多，但这里和修炼界不同，不会有人把我怎么样的，我也走不丢。就这样，牵着手就好”，她说着把手放到他手里，握紧，离开了他的怀抱，改为与他并肩而行。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地球女性的平等意识和独立意识的体现，依言与她牵手同行，只是握着的手不由地加大几分力度，明显怕身边的人挤丢了。

红阳也不强求他完全放松，高坐王座的他来这样的地方，能表现得如此平和已是不错了。两人一路走，一路吃，冰糖葫芦，热干面，奶茶，棉花糖，寿司……，却都只买了一份，两人一起分食。看了眼言今，红阳自动略过了烧烤麻辣烫臭豆腐一类的，带着他往清吧去了。

两人随意点鸡尾酒和一个果盘，安静地坐了下来。红阳笑着帮他把挤得有些乱的衣裳整理好，“以后我自己来便好，你怎么看怎么不合适那夜街”。言今笑着摇头，“还好，接接地气”。红阳噗嗤一笑，“你这确实是接地气呀”。两人慢慢喝着酒，她也喝不出调制得怎样，这是她第一次喝鸡尾酒，只觉得这味道怪怪的，拿开杯子了却又有些回味。言今看着她表情，轻笑着，“你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喝酒吧”。红阳抬眼看着他，“是啊。人家说女子要少喝酒，而且不能在外面醉酒”。言今摇头，“都不知这老板能否调出让你喝醉的酒”。红阳看着他，“我觉得有可能呢，正常喝可能不会醉，但醉酒看心情，也要看一起喝酒的人。有些人醉的是心情，醉的是人，但不是酒”。

他挑眉看向她，这话……，“你会醉什么？”。红阳摇头，“我不会醉。可以醉心情，也可以醉人，不过我觉得我还是不要醉的好。女子确实不该醉酒，若真想要什么，明明白白争取便好了”。言今低声嘀咕，“我以为你要为人醉一回呢”。红阳笑着，“我没有为人醉的资格”，声音里却是有些悲戚。他心里一颤，“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红阳笑着摇头，“你知道我不会怪你的。其实我觉得这样就挺好，清清静静的，这样的日子挺安心”。两人继续慢慢喝着酒，偶尔吃点果盘里的水果，听着轻柔深情的音乐。坐了许久，言今看向红阳，“今晚歇哪？”。她掩嘴打了个哈欠，“你决定。听你的”。

他哦了一声，去结了账，走到她身边，“去言家”。红阳挑眉，“你确定我这老态龙钟的样子去言家真的好？”。言今笑着，“没关系的，我只是带你溜达下，万一你哪天要去打劫了或要进门了也好熟门熟路。歇在我院子没人会来”。红阳无所谓地点头，“行吧，那就去看看，我觉得将来去打劫的可能性大点，嘿嘿”。言今笑看着她的样子，自己这样带着准备打劫自己家的人摸熟路大概也就只有他能做得出来了，他发觉碰到这魔女的人都会不自觉地添了几分魔性，连他这位主宰都不例外，还有和别人一起打劫自己家的奇葩事估计也要在他身上发生了，因为言家有几位长辈极有可能会嫌弃她的出身，那就是欺负她了，她便有了正当理由拉着主宰一起去打劫主宰的家……。

言今看了下坐着的人，“我背你回去吧”。她愕然，“你怎么知道？”。“你的脸色又白了些，你自己没发现而已。是我的疏忽让你重伤初愈便走了那么久，很疼吧？”。红阳笑着，“没事，没那么娇气，还受得住。那就麻烦你背下我了”。他在她身前半蹲下，她看了下，爬到椅子上才够到他的肩，趴了上去，他将人背好，两人出了清吧，走到一个拐角便消失没影，只有空气中还回荡着红阳的声音，“你还挺高的呀，该有两米以上了”。

言家宅院，言今背着她真的把言家仔细地转了一圈，还特意给她指出了宝库位置。红阳挑眉，“是不是还有更大的宝库你没说，你这是以小保大”。言今笑着摇头，“真就这一个。我给你指路线是怕你到时跑不及被抓了，我来赎人的话那就真真是好玩了”。红阳满意地点头，“这还差不多，一会到你院子便开始做计划先”。言今无奈，“言家都还没人欺负你呢，你在我面前提抢我家的计划真的好吗？”。红阳捏着他一只耳朵玩着，“大家族的尿性我还不清楚，看我出身低微没背景迟早会欺负我的。我只是提前看了几步而已”。

“所以，你的意思是婚约的事有戏？”。“还没确定呢。不过来探探你家里人口风也是我考虑的一部分吧，我只要一探，保证有人来说我这不好那不好欺负我。嘿嘿，到那时……”。“到那时什么？”。“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名正言顺地带你抢劫你家呀”。“……”。言今心里为言家的仓库点了根蜡，默哀三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