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凡间游（1/2）

言今看着她变幻的表情，“你在想什么？”。红阳摇头，“我在想，也许这两百年间你们才是选择的人，而我只能被动接受答案，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才是这场选择中最不具决定性的人。又或许，你们都会选择不要我”。言今困惑地看向她，她一摊手，“意思就是，你们会遇到自己的桃花，选择桃花，或者可能会因为某些事对我死心，有肯定是一个会这样，也可能会两个都会这样”。

言今看着她有些灰暗的眼神，“那阳儿有什么可能是我不知道的吗？”。红阳转过头看向他，“我算半个魔人”。见他疑惑，她伸出双手，左手白色灵气，右手黑色魔气，“看，这应该就是你不知道的我的事”。言今看着她手里的气体，“不会打架吗？”。红阳抬手将两股气体凑近，它们自发形成太极图样旋转着。言今点头，“你这功法倒挺特殊，其实你当初说你能治魔气我就猜到了。这没什么”。

红阳撇嘴，“也许我是没什么。可我年老色衰呀，你的桃花必然极美，说不定才情性格也比我好，你看着看着就会觉得我面目可憎，一脚踹走”。言今笑着说，“怎么可能？”。红阳摇头，“若真入了你心了，我怕是不小心踩到她的脚你都要灭了我”。她抬头看向空中，“也许，我变成这般，曾经引以为傲的所有都没有了，就是对我追求者的考验。我的容貌和性情已定，变数不大，说起来，你们真的才是抉择者”。

言今把她揽入怀里，“阳儿，不要怕，无论如何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红阳靠在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不想再想那些话题，“言今，带我回家吧”。两人身形变幻，便出现在了红岭村红阳的老家。

红阳直接拿出大木桶装了一木桶的水，搬到浴室去了。言今坐在井台边，默默地看着浴室方向，神识渗透进去，以为会看到一副出浴戏的，没想到某人给水里放了沐浴露，弄起好多泡泡，然后竟然拿出一个傀儡，和傀儡打起水仗来了。他看着她的笑颜，就知道这定是以前小姐妹们曾经爱玩的游戏了，他轻叹口气，经了最近几年的变故，她其实谁都不信了，她的内心是封闭的，是一片孤独的，所以她才想念老家，想念她真正的亲人，尽管他们死去多时，但他们曾经给她的是完全的信任和守候，这一点谁都没有做到，连她的儿子都没有做到。

红阳玩了许久，最后把傀儡收了，没脱衣物直接跳进大木桶，沉到水底去了。言今自己取了些水上来，慢慢洗着双手，这井水虽比不得灵泉，但比起一般河水之类的明显要好很多，自带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气，可让疲惫的人精神起来。红阳靠在门口，看着在优雅洗手的人，突然将一股井水提起直往那人身上冲去。

言今猝不及防下衣衫尽湿，她开心地笑了起来，让他颇为无奈，她并没有真正经历过那些勾心斗角，性子里更多的还是孩子心性，会因为小小捉弄他人一番而欢喜半天。他看着她的笑颜，虽然容貌仍是老人一般，表情却是最纯真的，他也不禁笑了，两人像傻子一般地对笑着。

许久，红阳转过身去，“你把衣物弄干吧”。言今低头看了下，确实太显露身材了些，轻笑着把衣物弄干，曾经都被她上下其手摸了个遍，这样给她看看整体他觉得其实还是必要的，毕竟她其实算他未婚妻了。红阳轻轻摇头，不再闷在屋里，带着他往村里慢慢转着。村里几乎清一色的别墅样楼房，她看了下，瓦房倒是仅剩自己一家了。然而她家里常年被阵法笼罩，外人看不到也进不去，倒真是世外桃源般的存在。她和言今手牵手行走在乡村小道上，其他人却看不到两人，这是言今特意隐蔽了两人身形，毕竟仙不扰凡。

红阳一路给言今说着曾经的过往，这是她对刘青云都不曾说过的，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他说，也许是因为他把她当孩子一般宠着，而刘青云更多的是把她当情人一般宠着吧。言今耐心听着她的童年，听着她以孩子的视角剖析世界，她说了许久许久，最后对着他轻轻一笑，“那是我最快乐的童年，也许你觉得可笑，可这是我记忆里仅剩的单纯的快乐时光了。我想和你分享这份快乐”。言今笑着点头，“我知道，阳儿，我都懂”，他抬手捧着她的脸，“可是，阳儿，我更希望你能打开你的心扉，你不应该只活在过去，你该感受下现在”，看到她的茫然失措，他将她拥入怀里，“阳儿，不要怕，试着敞开心扉，感受此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不要管世俗，不要管他人，乃至我的目光”。

她疑惑地看向他，转而看向这片荒野，想做什么，她有点迷茫，好像什么都不想做呢，只想沉睡在这片天地中。她看了眼言今，走到他面前，将人拉着走到荒草丛中，“我想一辈子沉睡在这里，怎么办？”。他笑看着她，“那就睡吧”。她轻笑着，人直直地往身后的草丛里倒了下去，却是被他用内力托住缓缓放下，落在草地上，闭上眼感受着这片草地的一切，鸟语，花香，青草，微风，不远处的溪流，还有丝丝而来的竹叶青蛇。她脸上露出笑容，没有理那蛇，连眼睛都没睁开。竹叶青蛇一口咬上她的小腿，她的小腿没丝毫伤痕，竹叶青蛇却把牙崩了，它似乎有点愕然，随后迅速进入草丛没了影子。

红阳轻笑出声，惊得一旁的一只黑色鸟类扑棱着翅膀飞向远处。她睁眼看向站在旁边的言今，向他伸出一只手，待他握住她的手，她轻声开口，“陪我一起”。言今依言挨着她躺下。她开始给两人进行放松，从脚趾到头部，从草丛到天空，许久她转向身边的人，“言今，你刚刚在空中看到了什么？”。言今闭着眼睛，“你”。红阳轻笑着，“你猜我看到了什么？”。言今睁眼，疑惑地看向她。她眼睛直视他，“我看见一只大水牛，旁边有个小女孩拿着小竹鞭，正在小心地除去那水牛脚上的一只蚂蝗”。言今不解，红阳笑着摇头，“我小时候曾放牛过，那只大水牛脾气不好，不顺意了它就会回头拿它的角兑我，我那时候很怕它，但每次出来都很小心地把它身上的那些大小虫子弄得干干净净。现在想来却历历在目，连放松心神都看到了那一幕，刚我看到了那大水牛脸上惬意的笑，原来那时候的它是在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