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夏天B6（2）（1/2）

早上的时候薛岚听原来准备多睡一会儿，但是生物钟自己就醒了。他注视窗外，月白还未从天空的尽头褪去，浅蓝逐渐加深穿过银色的云线，染出地平线浓烈的金黄和橘红。旭日半掩在云层之后，在晨曦中一切仍是微醺。

他看着这浪漫的景致，心里一点都不浪漫地念了一句：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今天可能会下雨。然后更不浪漫地想：这是阳光被空气分子散射的结果，只有波长长的光能够穿透；红光这么艳丽，说明云层中水汽和尘埃的含量较高，空气质量估计也堪忧。

他又翻了两个身，感觉实在是睡不下去。被打碎的云松散地点缀在天空上，除了颜色不太对，就像是一碗被打散在汤里的蛋花。他有点饿了。

他抓过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跳下床，穿好拖鞋，轻手轻脚地走到厨房。

冰箱里剩的东西不多，他拎出半袋全麦面包，还剩五块，明天就过期了。还有他军训之前买的牛油果，颜色倒是变成了不错的棕黑，用手按一下顶部，有些软但还没有烂。他又找找，鸡蛋有，色拉酱也有。

开火，煮上鸡蛋。从柜子里拿出砧板，放上牛油果，锋利的刀锋顶着棕黑色的壳，稍一用力就插进去地顺着滚了一圈。他把牛油果扭开，去掉圆溜溜的核，用勺子挖出来。鸡蛋关火闷着。把挖出来的黄绿色果肉在碗里碾碎，再用冷水冲鸡蛋剥去壳，也放进碗里用勺子切碎成一小块一小块。加一点盐，磨一点黑胡椒，挤一点色拉酱，搅拌均匀，然后抹在面包片上。斜对角切开面包，变成两个三角片。再倒上一杯牛奶。

他取了两个瓷白的方盘子，把三角片放进去，又洗了几个小番茄放在旁边点缀。麦色的面包片夹着黄绿色的馅儿，咬上一口，黏软咸甜的口味便从略硬的面包纤维之间挤出来充满了齿间。他喝了一口牛奶，拿着杯子放到阳台附近的小茶几上。关了空调拉开玻璃门，灌进来的晨风扬起了白纱的窗帘。

传来了冲水的声音，应该是妈妈起床去洗澡了。

他倚风半卧在摇椅软垫上，咬一口三明治，看看早间清静的风光，自在闲适，感到终于做回了现代人，而且很满意这次选的牛油果。

妈妈换好衣服，擦着短发出来了。

“早安，我做了三明治。”

他扭头打招呼。

“早，蓝蓝。”她打了个哈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身体还舒服吗？”

“嗯，没什么事了。睡不着就起来了。”

“吃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