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察·叛者世家(1/2)
《三十一夜纪年录·烛狱祸》有载:“是日,烛龙、狱螭逼境,獬豸辟天离界。山经系主迎狱螭,以伤换招,不能破敌甲,退敌步。隐缨双枪以对烛龙,暴式出,不能伤敌分毫。始神鏖战,山海动荡,幸海经系主以镇,护界无虞。待得烛、狱战退,方证‘山海不可平’矣。”
《三十一夜纪年录·隐缨察》有载:“烛狱祸平,隐缨双枪召山海系主、二十经主,询章莪山之覆灭,言天狗榴榴之哀事,令诸经以察未名人顶替之事,不出四日,斩山经七、海经五、大荒经三十一奸徒,以悼遇害同袍,再五日,拘山经二、海经一、大荒经四凶徒,以祭夭折经者之仇,后十八日,四凶叛界,山经系主挟隐缨双枪之徒列女,游行异世,以惩恶徒。”
墨羽凌乱,白羽肃洁,截然相反的两种颜色,绕成可容一人穿行通过的巨大漩涡。
青皮刺茬的光头露出,赤裸着上身,胸腹臂膊皆缠绕厚厚绷带的活儿该,从羽毛漩涡中跳了出来,他瞪着眼来回瞅了几眼,一咂嘴:“这小地方儿,有灵气,不赖。”
千层底的黑面老布鞋伸了出来,一脚踹倒了打量周围环境的活儿该。
一根边缘蜷缩、枯黄的蒲葵叶子,一身深沉如夜的紧身武服,玄门列束着高高的马尾,一直垂到还不算是太过突翘的臀部,为了防止发尾披散而影响动作,马尾尖也用白棉绳的发带束好,让整根单马尾看起来如同一条油光水滑的黑色狐狸尾巴。
“我说你师父也真是的,非要我带上你这个臭丫头,带带着把破蒲葵叶子丢人。”摔了个狗啃泥的活儿该,呸了好几口烂泥,满脸堆笑,嘴唇却在微微开合,以无声的方式咒骂着某人。
“嗯?”鼻孔微微扩开,玄门列皱着鼻尖,强行忍住喷嚏,“别光想着骂我,快点帮我找午昧。”
“哎呦喂。”活儿该捂着左腰侧,浓重的血色晕染雪白,自绷带的间隙里渗出,沾了一手的温热,“丫头,你那一脚害得我的伤口崩开了。”
“你不是山经系主吗!你不是号称十方界传武第一人吗!你不是自愈能力惊人吗!”玄门列一句话说完,就朝活儿该身上踹一脚,“跟我装前辈风范?叫我丫头、小姑娘?拿我那个臭师父压我?还背地里骂我?还不快给我找午昧?”
“轻点轻点,那个叫狱皇的小子实在是太毒了,破甲破不了,力气大得吓人,自愈能力也就是比隐缨和烛九阴差点,去他丫的!”活儿该收起屁股,向前抢跑几步,离开玄门列的攻击范围,“他下的手还这么这么的毒,这苍狱界的混沌力也太够劲了,这都多少天了都还没有被我消去,一直淤积在伤口里,要不老子早好了……”
咣当一声,有柄造型古朴、无甚装饰的龙牙长剑,割破活儿该的裤腿,摔在地面上,看其样式,赫然正是晓月阁主的兵器——神剑·欲垢!
“别说这么多废话,还有快把我的剑收起来。”晓月阁主的声音,突然从欲垢剑上传来。
活儿该扯下几块绷带,骂骂咧咧地把露出雪白大腿的破裤腿绑好,又想故技重施,把欲垢剑塞入另一只完好的裤管里。
“你快给我住手!你还想让这根裤腿也破了,光着下半身走路?”
“不是你让我把这把剑找个隐蔽地方藏起来吗?”活儿该皱着眉,连带着他满头青皮尖茬也动了一下,“你不是说要好好藏着这把剑,你把元神寄存在剑上,肉身放在三十一夜里,提供维持结界的力量,我只要是不遇到烛九阴,除他以外的任何人,有你元神寄身的欲垢剑当杀手锏,都能轻易收拾了吗。”
“你快住嘴,都说出来了,还怎么当暗藏的杀手锏!”
“切,我说给那丫头听呢,让她知道就算是山海界,也少不了和这仙侠界一样颇多算计,再说晓月你也是仙侠界的人哈,只不过当年和我一样,辟天破界叛逃了。”活儿该把欲垢提在手里,就像是在拎着一串臭咸鱼,露出来不对,藏起来也不是,真是个头疼的东西。
“闭嘴!别说了!给我找午昧!”一蒲葵叶子打在活儿该脸上,刮出数条血痕,玄门列扯着嗓子对活儿该的耳朵大吼,将这个比她高上两头的汉子震了老远。
“知道知道,聋了聋了,不就是头法兽嘛,我给你找!”活儿该半蹲着,像是下水田插稻苗的老大爷干活累了那样,锅着腰不住拍着大腿,又向猎犬一样,抽着鼻子朝着四面八方来回地嗅着。
“什么法兽,你再说一遍,活儿该!”
“知道知道,不好听,不亲切,獬豸獬豸,行了吧。”
“你找打!她不是法兽,不叫獬豸,她有名字,午昧!”
一蒲葵叶子打来,却被活儿该一手握住,动弹不得。
“我察觉到了,她的气息。”
声音温润,双眼漆黑,却炽烈如火,亮得吓人,活儿该瞬间变了个人,宛若突然嗅到猎物气味的瘦虎,停止了一路上的玩闹嬉戏,真正严肃警觉起来,露出了它深藏许久的爪牙。
脚步无痕,虎行无声,活儿该躬着腰,蓄起足够力量的肌肉,撑得满身绷带近乎断裂,雪白纱布上的血色越染越红,可是活儿该却连最细微的呼吸声都没有露出来。
玄门列将信将疑地跟在活儿该后面,跟着前面的雄壮汉子走了一小段路,然后同时停下了脚步。
雷击木?风折木?
紫玲珑般剔透华丽的雷火,还迸溅着丝丝电光,呈现出青琉璃色泽的气流,绕成了仿佛永远都不停息的小型龙卷风,继续摧残着断裂的树木。
一斩痕,一刺洞,是风诀雷法角獬豸所留下的痕迹。
“线索断了,没有獬豸的气息了。”活儿该捋了捋自己的鼻子,一直扩着鼻孔让人很不舒服。
玄门列咬着唇,手里的蒲葵叶子在地上乱打一阵,焦土开裂,雷火熄灰,风流截断,一时间乌烟瘴气,飞散在空中的木烬不仅迷蒙了视线,钻入鼻孔还会引起一阵阵剧烈的咳嗽。
“黄毛——啊,呸呸呸,黄毛丫头你闲的没事乱甩什么叶子,用灰呛人很好玩吗?”活儿该想要抹去自己脸上的土灰,却划得灰一道黑一道的,完全不成样子。
“如果不是你们,午昧哪会出走!”玄门列气得都快哭出了,她蜷缩着嘴唇,眼角露出打着转的晶莹泪花,一时间竟连有着山经系主的活儿该,也没了应付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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