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谁的恨”（1/2）

“上天护佑！”曾近在允诺府中出现的大夫现在正在处理着伤口，心想着又逝去了额前的汗水，冷汗直流，“要不是刺刀之人体力不支，这刀子再深几分可是回天乏术了。”

榻上的男子面带愁闷之色，又捂着已是紧绷的胸口闷哼着。身侧戾行原是擒泪观望之势，只见包扎完后，伤者才舒缓了一口气，这才进了几步帘账之处，又退了回去，对着帘账就是不断叫嚣着，“没得上战杀敌，倒是叫这暗人伤了几刀要害。”

只听得帘账外叫嚣声，允诺只一眨眼，醇厚的声音中伴随着痛呼之声，示意大夫不必多加慌张，才开了口。

“她如何了？”允诺专注着床上眉头深锁的女子，按住血迹斑斑的心口，眼中是禁戒着的沉静。

“公主只是怒火攻心，身子虚弱才至昏迷，老夫开几贴药就好！”

“嗯！”允诺轻应一声，“下去吧！”

“军帅好生休养，老夫这就告辞！”医者拿起医药箱就走，亦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倒是拖着一直近着帘账却不曾进入的戾行，传唤了句。

“将军走吧，再怎么叫唤都没用，药效强着呢。”

“自己走！”戾行说着就强势地一擦，也不管身侧唉声叹气的跌撞之势。

须臾，允诺捂住心口处的伤口，将披散的衣服往身上拉去，笨手笨脚的发现效果竟是适得其反。衣服顺势垂落，腹部那已经结疤的伤口再也无法隐藏，如今却添加了新伤。

“公主！如今也只有你能让本帅心神俱伤！”允诺苦笑一声，几步盘旋着，最后挨着刘怜儿躺了下去，艰难地将她整个人揉在怀中。“西夷的劫数竟也是恩遇。”

“为什么！为什么要去谋夺！”怜儿迷迷糊糊的重复着这几句话语。“刀，刀呢！”

“父皇，父皇啊！”即使在睡梦之中，刘怜儿亦是无力摸索着，却一步难移。

“怜儿！”允诺又是畅然，又是疼痛难当，最后化为越发凄楚的苦笑着，“就真的那么恨了吗？难么是不是该先下手为强，在动手之前先杀了你！”

耳边依旧是呓语刀刃之声，最后只允诺一声苦笑遮盖了怜儿的困乏。

“杀了你，做不得；留着你，养不得；放了你，舍不得。公主！该如何是好！”

允诺紧紧的将被褥之中的女子抱在怀中，不至于两人身子都太过冰冷。他沉重的眼睑缓缓盖下眼中忧伤、清明之色，最后低头靠在女子的颈肩之上，两个人如兽般紧紧相依相偎，同是落泪！

已经是夜半时分，怜儿在仇恨梦靥之中渐渐转醒，眼皮睁开的同时发现侧躺在身侧的男子，允诺那张沉睡中的脸时刻提醒着怜儿昏睡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刘怜儿眼中熊熊火焰能把眼前的人灼烧，望着男子胸口上的白布透露着的血印。布满血腥双眼，望着允诺起伏的胸膛，最后在男子未有防备之时，向着胸口另一端狠狠地咬了下去，薄薄的白布上立即鲜血涌出。

“啊！”允诺痛苦的呐喊着，迷糊之中一把将坐立于里侧的刘怜儿反手摔下床去。

刘怜儿几个翻滚倒地，手上肌肤被擦破却毫无所觉。口中含着的碎布混合着允诺的血肉被一口咬下。

“疯了！”允诺痛苦的闷哼，待得清醒过来已是疼痛难当，才缓缓狠接了语句。“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刘怜儿机警地逡巡着，转而拔出床前被允诺侵犯后伤害护卫的宝剑，回旋一个剑花扰乱视线，最后朝着允诺刺去。允诺健步如飞，灵活的跳下床去，往怜儿后背一击，轻点怜儿手脉，那宝剑“咣当”一声掉于地上。允诺乘机对着怜儿的背脊压了下去。

“就这么恨允诺了吗？”

“贼寇，事已至此，莫过于恨不得痰尔肉；咽尔血；扒尔皮；抽尔筋！”怜儿发了狂似的挣扎起来。

允诺眼神阴鹫，却阴森地带了些温柔，“这辈子，公主只能是西夷的女人！”

“你最好杀了本宫！本宫若是不死，尔等贼寇必诛之！”怜儿屈辱的泪水浸湿了锦被，恨意切齿，“本宫与西夷贼寇势不两立！”

“公主！”允诺双手紧紧压着刘怜儿的双手，最后已是无法动弹，声音中又是冷了下来，却还是劝解着，“公主既已倾心，如此忘了仇恨吧！忘了它！”

“呵。”是害怕到惊惧地凄厉颤抖怒喝声，“无耻！卑鄙啊！”

屋内的声音惊动了正往这边赶来的荣秉刚和屈项义，又是一阵躁动。

“你说大哥跟那女人在一起怎么老那么惊天动地的！”荣秉刚不解的问着屈项义，又噪闷地眨了眨微阖的眼睑，“你听听那里边女人……杀猪一样的声音！”

屈项义没好气的瞪了眼荣秉刚，“大将军！进去看看吧！”

“戾行那边通知了吗？”

“这回儿估计已经在宫门那边赶过来了吧！”屈项义快步朝宫殿内赶去，敷衍着荣秉刚。“防卫在外的兵士都已经撤回来了。”

“防卫？”荣秉刚装似惊异，见屈项义更加加紧了脚步，并未理睬，又紧随了上去。

荣秉刚和屈项义一进殿门内，只见得身强力壮的允诺压着底下微不可见的女人，姿势暧昧。

“大……”这个“哥”字还未吐出，屈项义就已经被荣秉刚捂住嘴巴，硬是按了出去。

“你干什么！”屈项义对荣秉刚的举动不加理解，烦躁的问着。

“你看不出来吗？你还要帮什么忙？大哥自会解决的！”荣秉刚最后完全曲解了。

“胡说什么！”屈项义面色隐忍羞红。

“这辈子你就从了我，刘怜儿！”允诺的声音清晰的传出门外，又有衣服细碎之身。

“贼寇休想！”刘怜儿切齿的声音紧跟着传来。

“听听！听听！你听听！”荣秉刚得意的看着屈项义，鄙视着，又自觉不适地装腔着，“你呀！一点儿都不懂！”

“但是总是感觉不对颈！你难道感觉不出来吗？”屈项义还是不放心，转而一急欲要闯，“还是要进去看看为好！”

“怎么说你就怎么不识趣呀！”荣秉刚要拦拦不住，被屈项义得了空挡闯了进去。

刘怜儿见手脚无法用力，将全身力气集中在头上，使劲向后撞去，允诺才起额头，额头就已经抨击到刘怜儿的后脑勺，庞大的身躯向后倒去，胸口之处已经染满了鲜血，惨不忍睹，刚好被闯进的屈项义看到。

“大哥！”屈项义惨叫道。

“那么紧张干什么？”荣秉刚吊儿郎当的声音在看到血迹斑斑的允诺时戛然而止。

“呵呵，这也！咳。”荣秉刚愣在当地，不知所措又不自觉总得说着什么，“……不带这么虐的呀！”

“胡言乱语什么，快传大夫！”屈项义冷静的命令着，才急切中愤怒地命令着。

荣秉刚这才反应过来，匆匆往外跑去。得到缓息的刘怜儿怒气冲冲的拿起地上掉落的宝剑，正要想允诺刺去。

“大哥……”戾行正好闯进，看到地上奄奄不息的允诺，再看看执剑行凶的怜儿之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妖女！休得放肆！”

怜儿本就两天未有进食，身子虚乏，竟是被戾行轻而易举的破去攻势，戾行一介莽夫，出手凶猛。怜儿在与之交手之中，三两下便制止了。

怜儿完全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虽然被制止住，却是怎么都不松下手中的宝剑。刘怜儿大喝一声，抬手轻巧柔软滑出，硬是抬起一脚，最后死死地撞开了戾行，接力直接朝着允诺刺去。

允诺亦是亲眼看着刘怜儿失去理智的模样，心中伤痛更深地捂住了胸口。

“一个失去理智的女子会是有多么的恐怖……”何后的声音回荡在允诺的脑海中，允诺皱起的眉头紧抿成“川”字，脸色之中亦是追想何后当日时不屑的神情。

眼见着就要刺死允诺了，屈项义急忙起身倒退了允诺几步，顺着攻势给了怜儿措不及防的一拳，将其朝戾行方向打去，刘怜儿被打出了鲜血，仍是未肯放弃手中的利器，直跪于地上。咬牙吞血而咽，不及身体病痛，柔软之势一出。正想往允诺这边再来一击，戾行眼疾手快，回手按住怜儿纤细的手腕便是一个用力，只听见“咔擦”一声，怜儿手腕脱臼，那泛着寒光的宝剑终是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