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意思(1/2)
白玫说:“我妈妈也讲过这件事。我小时候多有意思哦,老是说明朝明朝,原来,我从小就是个拖拉鬼。”
“其实,拖拉最不好了,好多事情,越拖越怕。说句不好听的话,判了砍头上了刑场的犯人,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奶奶,我知道了,我吃好早饭就去。对了,dz人好不好?”
“马马虎虎,高兴起来喊我太奶奶,不高兴就喊我‘嗨’。他那个儿子也是,有时喊我老太奶,有时喊我‘老主’。”
白玫想了一下,笑了,说:“倒是都没有喊错呀。”
白玫吃着早饭,心里七上八下的,真想再捱一天,但是,奶奶刚刚才教导了自己一番,不好意思拖。
白玫喝着白米粥,发觉粥的味道一点也不好,萝卜条也不如记忆中的那么脆。
白玫到的时候,社员已经到得差不多了,白玫一踏进门槛,一屋子人都从头到脚地打量她,白玫发觉自己成了动物园里的熊猫。
dz说:“小姑姑来啦,迟到了,第一天,无所谓,以后要扣gf的。过来,我来给大家介绍介绍。”
听到五大三粗的dz喊自己为小姑姑,白玫怪不好意思的。幸亏早上奶奶说过,dz喊她为太奶奶,白玫才知道自己比dz长一辈,否则,她还真搞不清楚呢。她站到dz旁边,dz大声说:“她叫白玫,别看她小,是个知识分子,以后,谁要写信,找她。大家欢迎!”
零零落落的掌声后,白玫红着脸说:“大家好,我是白玫,我来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今后请大家帮助、教育我。”
好多人笑起来,七嘴八舌地,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我们又不识字,怎么教育你,你教育我们还差不多。”
“你家又不缺钱,干吗跟我们来抢gf!”一个手里纳着鞋底的小媳妇说。
“你们看好了,一个礼拜,顶多一个月,城里小囡肯定逃回去。”说话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白老太是dz成分,小姑娘怎么肯回来的?”一个稍稍压低了的声音困惑地说。
“如果不想入党的话,怕什么?总比去外地好。”
“不要紧,过几年嫁到贫下中农屋里去,不就好了。”
“白家成分介高,和他家结亲,人家还要考虑考虑。”
“去!考虑什么?又不到她家当上门女婿,要是我就不怕。”
“滚你的蛋,你比白玫长一辈呢,想也不要想。”
“……。”
嗡嗡的声音,听得白玫的头都要炸了。
接下来,这个上来说我是你的什么什么长辈,白玫就赶快喊人。那个过来喊她什么姑,什么姨,她就赶紧点头。有人喊她姑奶奶,她的脸红了,头也不会点了。
一个高高大大的小伙子说:“小姨,你要多准备点红纸头,到辰光包红包,今年我们队里有你好几个小辈要办喜事。”
白玫看看他,茫然地点点头。
旁边有人说:“不要听他吓人,除了他,还没听说有好几个人要办喜事。”
一个长得小头小脸的男青年说:“姑姑,我爷爷好象不大好了,你要准备两斤粮票、五元钱到我家吃豆腐饭。”
白玫又茫然地想要点头,dz娘子赶忙提醒她:“小姑姑,你不要上当,你应该呵斥他‘你爷爷会长命百岁的,瞎说什么!’”
白玫吐吐舌头,说:“谢谢你,我真的差点做错了。”
dz娘子说:“这个小赤佬坏得很,当心他。”
白玫觉得这话不太好回,只得笑笑。
那男青年说:“大嫂嫂,这满屋子的女人,就你最坏!”
闹哄哄的好一阵,dz大声拍巴掌说:“开会了,开会了。”
屋子里才稍微静了一点,才一会儿,又嗡嗡嗡的,一片嘈杂的声音。dz也不管,他讲他的。白玫仔细听了一会,觉得无非是些老生常谈,于是,思想就开起了小差。她在想:刚才那么多人来跟我打招呼,不少看起来老巴巴的人,辈份却比我低,我一下子成了他们的长辈,真有意思。爸爸讲得不错,一个生产队,半个队是本家,另半个是亲家。看来,这里的辈份、称呼有我理一阵子的。
因为人喊她,她喊人,闹哄哄地小半天。临了,白玫除了记住了比自己小一辈的dz和dz娘子之外,其余的人没有记住几个。
乡音、笑语、戏谑,还有说不上恶意的吓唬,在在都松驰了白玫紧绷的神经。
白玫心想:妈妈多虑了,奶奶吓怕了,小铁匠赵志更是危言耸听,投亲插队这件事没有做错,乡音亲切,他们都和奶奶说一样的话语呀。
开完会,白玫回家对奶奶说:“开门大吉,大家都和我打招呼,dz还喊我小姑姑呢。”
奶奶说:“别开心得太早,快活早了没晚饭。从今往后,说话、做事,都要当心,小心无大错。对人要有礼貌,礼多人不怪。”
白玫说:“奶奶最坏,讲得我骇佬佬。”
午饭后,白玫就要正式下地了,第一天当农民的白玫跃跃欲试。
奶奶叮嘱白玫:“你力气小,不要拼命。人家讲你,是为你好,要谢谢人家。嘴巴一定要甜,老话说‘叫人不蚀本,舌头打个滚。’”
白玫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刚要出门,天空洒下一阵小雨。白玫想,幸亏有雨衣,妈妈准备得真充分。奶奶见白玫在穿雨衣,说:“不行,你不是说下午拔棉花杆吗,棉花杆枝枝叉叉的,这雨衣一会儿就剐破了。”
白玫说:“那怎么办?打了伞还怎么拔?”
奶奶拿出一块土布头巾说:“喏,戴块首巾,头发淋湿了长虱子。”
“这么难看!我不要。”
“小姑娘不懂事,谁看你呀。做gf,又不是相亲。快戴上,小心发毛病。”
白玫屈服了,她怕难看,但是更怕哮喘发作。
奶奶又拿出一件自己的土布衣服说:“穿起来,不然,你的衣服一下子就划毛了,两趟一穿,就拉倒了。”
白玫叫起来:“我不要!这样更象老太婆了。”
奶奶说:“象老太婆有什么关系。”
“我不要。”
“唉,不听话要吃苦头的呀。老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
白玫说:“奶奶,我走了,一点小雨,不怕,衣服本来就是旧的,不要紧。”说完人已在门外了。
走了十几步,听得奶奶追在后面喊:“玫玫,玫玫。”白玫一回头,奶奶手里拿着一样东西,原来是一只专门用来拔棉花杆的木柄铁钩子。
“你用两只手拔?你有几两力气?我保你手皮拔破了也拔不动。”
“谢谢奶奶!”白玫接过钩子。
田埂上,一排社员远远地望着白玫笑。白玫不知道他们笑什么。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象做早操一样排成一排,又不是要比赛,等着发令枪。
“小姑姑,你走亲戚呀?”高大健壮、浓眉大眼的dz娘子对着白玫大声说。
白玫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半旧衣服,黑鞋白袜子,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为什么说是走亲戚呢?再打量她们之后,明白了,她们没有一个穿袜子的,更不用说白袜子了。白玫三下两下脱了袜子,塞进裤子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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