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成魔（2/2）

“做妖也好，做魔也罢，只要你没做伤天害理的事，就没人能指责你错。”太清长叹一声，扶起晏华，大袖一甩，身旁盈湘便陷入了沉睡。

这紫微帝星，自打元音帝君寂灭后，便再未放过如此异彩了。上古神魔大战，若非眼前这人主动投子认输，只怕现在便能做上那青冥大陆的天地共主，什么六界，什么十二星宫，更是统统不复存在。

“一别经年，你已恢复女娲真身……其实你不必再叫我父帝了……妹妹。”

“父帝，我……”

太清错过了晏华的童年、少年、青年。直到在离恨天冷露台的那么几次交谈，晏华才刚刚打心眼儿里认可了他这个父亲。

“再修炼上几日，六界只怕没人能及得上你了。爹……哥哥就靠你了。”太清轻轻向晏华眉心一点，堕仙印记瞬间化为盛开的彼岸花，“你那弟子的记忆已被抹去。入魔这件事，万万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犹其是天界四帝君。”

“因为天后的事，无尘可能对你可能心有芥蒂……”

“他喜欢兰兮，只不过从未明言，从不越矩……帮帮他吧，让他走出去，也让自己走出去。”

晏华并不知道这件事。

那位司法天神总是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很深，深到错过了所有。一如少年时的自己。

一声声鹤唳，锦书化为烟尘随风而去。晏华抱起沉睡的徒弟回到了平日修炼的山洞。

对于一次又一次，被命运伤得体无完肤的人来说，入魔是迟早的事，冥子殇的话，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是不论晏华再如何幻化，额前的那朵彼岸花亦无法抹去。堕仙印记，一伴永生，怕是下了阴曹地府，也抹不去这耻辱之印。

对镜绾青丝，终究不复昔日的野鹤闲云、清丽淡然。

失去这夜记忆的盈湘不知道师父到底怎么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她师父其实是一只妖。

踌躇了很久，直到晏华决定进宫面见唐王的那一天，她才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师父，您到底瞒着我做了些什么？您为什么不让我陪您一起进宫？”

晏华望着她，淡淡地笑了笑：“为师算得你有一劫，渡得过，寿与天齐；渡不过，便万劫成灰，为师也救不了你。而这一劫，就在宫中……”

这世上偏有如此巧的事，偏有长得如此之像的两个人，偏偏机缘弄人，长得像的人又阴差阳错碰到了一起。

蕴欢与阿青，浮生与高俊杰，盈湘与长孙皇后……

“师父！您曾教导弟子，为人要讲信义。为仙更要摒弃七情六欲。您对弟子……难道您以为……弟子还会出卖您吗？”盈湘闻言大急。

“你明知道为师不是这个意思。”

如若不带盈湘进宫，她们之间的误会只怕会更深。晏华知道，那种被最亲的人背叛的感觉……

像她与四方道人那样，她会怨上她个千千万万年。

“罢了。为师可以带你进宫。但有一点。”晏华抬手变出一方素纱，轻声道，“你必须以纱巾覆面，师父未曾示意，亦不可开口说话。这次，你一定要信我。”

盈湘不答，扯过纱巾，慢悠悠地遮在脸上，硬硬地转身出了门，似是在与什么人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