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地牢（2/2）

实际上，的确如此，但我并不愿意。

高兴时是这样，不高兴时便又是另一番情形。将小臂用铁链吊起来，用各种各样的刑。再要么，欣赏五石散，药瘾发作时的痛不欲生。

移若冰逝世那天是至阴之日，今日至阳，神体功力最强。借此机会，我可以用一丝神力支持，通入已经软化的筋脉。

如此一来，虽只能撑三个时辰，代价却是寿命大减，终生体弱。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了。

那日，我到现在还记着，不比血洗魔宫那时。这次我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一具具尸骸，均是由我一手造成。

我飞身越过朱红色的宫墙，却看到了另一个修罗场。

这是刚刚行刑完毕的刑场，我亲信的官员，一个都没有幸免。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准确的说，他们的死，也是由我造成的。

而白霜华穿着太后袍服高坐其上。

我不能让她毁了我的清誉，就算是只在野史小说中留下一个虚幻的疑案。

“这个太后是假的。”薄衣，带血，我本不愿意这样出现在众人之前，“颖王兄，你这计真毒呀！”

我上前一把扯下白霜华脸上的人皮面具，飘然而去：“我以神的名义诅咒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世世有情，花开叶落，阴阳相隔，永不相知，永不相守。”

这样的诅咒不可不谓之恶毒。但我是真的恨她，恨之入骨。

“妖孽！妖孽！”颖王大喊。

后来我才知道，那日看见那一幕的，不是死于剑下便是被流放。人心之险恶，竟能到如此地步。

我无可奈何，只在璇玑阁落脚。江湖人尚有地方退避，还不至于断头洒血。

“我想换个身份。”

“你可想好了。天楚太后，方家大小姐，林老太君外孙。如此尊贵的身份……”

“尊贵有什么用？今日的血流成河，你们又不是没有看见。满身罪孽，我怎敢再以这样的头衔立于天地之间。——还天下一个海宴河清，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柳怀南还算聪明，没有急着把我写的那封关于颖王的密诏拿出来。

来日方长，这样一来，我便有文章可作了……

伤可好，留下的疤痕却不知何时才能消褪。至于他在我背后纹的那个“祈”字亦被我叫人剜掉。满身的伤，还差这一处吗？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总认为女人是他的物品。

他也许是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说，便在我的衣服上写了几句话：“别恨我。我只是太怕失去你。”

我沉思良久，最终还是烧了了事儿。怕失去，就要硬生生折断别人的翅膀，将别人的尊严践踏到底吗？

我不解，亦不能接受。

有一日，邓远舟忽然对我说出了他在心中埋藏多年的想法。

我看了看雪白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斑斑点点，苦笑道：“远舟，别和哥哥一样傻。你看看我现在……脏。”

隐隐约约，我亦忖度着邓远舟可能喜欢我。有时我甚至在想，别管什么情劫了！可既然我注定要负了他，又何苦要去招惹？

何况……现在我背负的，是一条条冤魂，一道流血成河。

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我是天楚太后，我总是用一张镶嵌宝石的黑色华美面具遮住半张脸，再穿一身黑色的男装。

他们都叫我，夜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