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昏君（1/2）

“娘娘……”对于穆若冰的死，琬女官亦颇为动容。

我不知道她这声娘娘到底是在喊谁。

我缓步走出殿宇，听着内监们迈着急匆匆的脚步，用尖细的嗓音报丧：“皇贵妃没——”

“虽然其父穆天北其罪当诛，但穆氏依旧是天家儿媳，以贵嫔的位份，与其腹中死胎同葬一棺。城外寻个坟地埋了吧。不必立碑。”

镇南王必须死，不管谁来求我都是一样。

香消玉殒在寂寞深宫中的芳魂往往格外幽怨。也难怪，有人会想出用桃木镇棺，以发覆面，以糠塞口的法子，令她们不能再入轮回，永生永世徘徊世间，做个孤魂野鬼。

我身为司命星君，也算是掌管轮回的神祗。于公于私，我都不能那么做。

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她死的那日，九星连珠，上苍恰恰改了她的运簿。

这一改，可给我增了无限的麻烦。

不过……那也是这次劫数以后的事了。

“陪哀家去冷宫一趟。”我按按鼻翼，试图驱散身上的那股浓重的血腥味。

“太后……”邓远舟悄悄地在我耳边说道，“陛下现在正在冷宫，在白氏的房里。连看守的嬷嬷们一并都撵了出去。”

我心下益发添了烦恼，仿佛是愠怒，又好像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他们见了多少次面了？”

“回太后，陛下每日不带随从，独身一人，到晚方回。”

我不禁皱着眉头道：“每日？”

“娘娘，臣私下瞧着……陛下他倒像吃了五石散的样子。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将殿内的古玩珍器打个稀巴烂。”

“宫中怎么会有五石散？”

五石散，传说中可以成仙的仙药。如若有此捷径，当真是愧煞天下修道之人。

“这种东西……上瘾得厉害吗？”我亦悄悄地问道。

邓远舟等人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您自己去看看吧……”

内监们把步辇抬得又快又稳，顺着那条鲜有人迹的青石路，直奔向广大宫城的一角。

路上，我几乎把所有可能出现在面前的画面在脑海中过了过。

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般的情形。

一个小房间，一男一女，衣衫尽褪，赤条条地相抱，口里仍旧说着情话。

“仙儿……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寻了你多久？”一个男声含含糊糊地说道。

尾音犹自长长地拖着，又有一娇滴滴的女音附和道：“哥哥，良宵难得。长乐宫那个老女人，谁乐意整日看她那张臭脸，唔……”

说到半截，嘴似被人吻住那般不情不愿地停住了。不知道是谁又说了一句：“提她做什么，无趣……”

我俯身，将那红色的鸳鸯肚兜抓在手心，只觉得上面的刺绣像烙铁一样，烫烫的，烤着皮肉：“白姑娘一向清傲，俗物从不入眼。出尘如你，居然也会用这种东西。”

“啊……原来是太后娘娘……怎么是您来捉……”

“母后！”高元祈将白霜华护在怀里，“你要是敢动霜华，朕就治你的罪！”

我斜睨了一眼倒在地下的瓶瓶罐罐，里面装的想必就是名扬天下的五石散了：“高元祈，你就是死在这儿，我都不会多看一眼。”

我转身急步出了门，冷宫中多有疯疯癫癫的罪妇，此时一齐凑上来，笑的笑，骂的骂。

扶着门框，我喘息了好久。